“你们这战略资源……稍稍有点离谱啊，用直升机空投一整个炮管下来？”
将那架几乎把自己肩膀压脱臼的电浆炮放下，李青呲着牙对耳麦那头的人说道。
说实话，救下林陶几人纯属意外，李青纯粹是一层层杀上去烦了，每个楼层充斥的无数鲛尸，给他们的行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通过孙安确认了这一部分楼层没有其他的热源以后，空投了一发大功率电浆炮清扫了大部分的鲛人……图个省事而已，李青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道……这么干脆。
“一发地对空电浆炮而已，小事情，走申请流程都不需要半分钟。”孙安的回答镇定，且十分大气，
“出现B级甚至A级以上的污染，核弹也不是不可能批准下来，只要你需要，并且挽回的收益比造成的损失大，我们都可以提供。”
“话说如果你们能够凭借大规模杀伤武器直接清扫污染，那我们这些执政官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
“……不可能的。”很少见的，孙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
“方才被电浆炮清扫的污染，一来其自身层次太低，容易被外力打散成最初的模样，也就是纯粹的灰雾，这种情况规模武器或许还有用。”
“另一方面，刚才在清扫的污染，并不是纯粹由灰雾，由精神能量构建而成，电浆炮烧毁了他们中人类的部分，从而造成污染的溃散，”
“可对于那些已经将养料消化完全，得到了暂时在世间存在基础的污染，哪怕只是二阶，物理性的杀伤武器对他们也起不到半点作用。”
“污染是精神层次的怪异，也唯有精神层面的武器，也就是通神者，才能对他们做到有效打击。”
可我真不是通神者啊……李青在心中默默念叨，可惜没有人理会他，随后只见他挠了挠头，问出另一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
“那么坊间传闻的那些……世间的诡异是神话中的神鬼妖佛堕落诞生，这句话是真实的吗？迄今为止遭遇的污染，似乎在以前那些故事中都可以找到原型。”
“……不准确，灰雾污染是精神作用于现实，也就是说污染是人类自诞生以来共同搭建的精神世界，发生了某种变异，并且与现实世界产生交互，因此形成了污染，神话只是其中最为直观的一种表现。”
说完，孙安带着疑惑开口道，“这些……哪怕是候补，在执政官入职后不是必须交代的事项吗？芙莲部长没和你说？”
“……”
耳麦中突兀发出阵阵急促的忙音，以及道道拳脚相加的低沉痛呼，李青再一次听到的声音便已经变成了芙莲，她那股操着大叔口吻却偏偏是个萝莉音的腔调在李青耳边炸响，
“本月底薪减半。”
某种意义上，芙莲与他报社的那个肥猪组长，似乎有着相当的共同话题。
……
无论是那“鲛”还是执政庭，在拆楼方面可谓是心照不宣，一整座双子大楼到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架子，十七层以上几乎全毁，没有任何活人从这场灾厄中幸存下来。
可到了这顶部的三层，大厦的设施却被尽可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金色的装潢，血红的地毯，各色风格的绘画，老城区可从来见不到这种级别的建筑，
唯一不足的，是整个空间中都充斥着令人难受的潮湿气息，灯管似乎也受到了潮气的影响，变得忽闪忽闪的，楼道之中也覆上了一层阴郁的氛围。
“唔……”蓝天甩了甩她漆黑的羽翼，上面已经布满了冷凝的水珠，这种痛苦可不是她喜欢的，她已经开始感觉到了烦躁。
李青则是吐出了一口血沫，双眼中的灰雾逐渐淡去，他撑不住了，自己的身体还没能完全适应绣绣的能力，再加上请神的伤势还未恢复，他无法长时间维持三阶的状态，
而此时，距离李青进入大厦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如果上次在尸林内也像这样长时间维持附身，恐怕他根本走不出那座小世界，现在的李青，绝不是他的最好状态。
“哥哥，你累了。”
绣绣抓着天顶上来回摇晃的水晶灯，担心地开口道，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却迅速转变，晶亮的小虎牙勾起一个贪婪的笑容，
“不如让我……，我代替哥哥去把那条死鱼撕烂掉！想想看嘛哥哥，鲜活的肉，脆弱的骨，还有泡泡纸一样的皮肤！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玩具……”
“不行，脏。”
李青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深吸几口气，现在的他感觉到的不仅仅是疲惫，还有一种吃撑过头的饱胀感，甚至骨髓都仿佛要撑开骨头喷洒开来，两种痛苦同时作用让他头晕目眩，扶墙靠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李……青，你还好吗？”
蓝天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表情却好似一只看到荤腥的猫儿，红晕，颤抖，喘息，绣绣生气地跳上脖颈，将她的羽毛连带皮肉生生扯下来的一大截，可后者却浑然不觉。
“死不了……但还请你离我远点。”
李青一把将女孩的脏辫头推了开来，满脸嫌弃，蓝天承载的污染名为“枭”，会吸收他人或者自己的痛苦，转化为背上的羽翼并提升肉体强度，
同时，她可以将所有的痛苦转化为一种类似于毒瘾一般的快感，蓝天的XP便是来源于此，并且她还极为深刻地乐在其中，连裤子都是武装部特殊定制。
蓝天只是二阶通神，能力也不突出，李青此刻也是半个残废，说实话如果现在遭遇到那头三阶甚至四阶的鲛尸，他们恐怕立刻就得跳楼逃跑，活下去概率说不定还大一些。
潮湿的感觉越发强烈，并且伴随着阵阵尸体的腐臭，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音在楼道中悄然响起，着实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