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淮舟刚复生不久的这段时日里,特别嗜睡,精神也十分的萎靡。
春季恰好又是个温暖,还令人犯困的季节,萧璟泫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劈柴。
他把楚淮舟安顿在山茶花树下的石椅上,半柱香之后,再回头去看,小师叔就耷拉着眼皮看他。
“小师叔,很困?”
楚淮舟把身上的毯子,掀起了一角,像一只倦怠的猫,懒洋洋地打哈欠。
“嗯,有点困。”他歪着脑袋打瞌睡,声音懒得有些哑,“我最近总是这样。”
相处久了,萧璟泫也知晓了小师叔对自己情根深种,便越发的不做一个人了。
“小师叔体力跟不上?我昨夜里还没有闹你呢,那要是折腾到凌晨,怎么办?”
萧璟泫打趣着说,手中挥舞着斧子不停,柴木瞬间四分五裂。
半晌,没有听见身后那人的回音,他扭头过去看他,楚淮舟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萧璟泫笑着摇摇头,扯下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赤裸着的上半身的热汗。
才过去把楚淮舟抱了起来,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小师叔情不自禁地凑了过来。
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有眼睫毛颤了颤,“干什么?萧璟泫?”
手掌撑在他胸口上,欲拒还迎地推了推,推不开头又歪上来,作枕头靠着。
小师叔手心上,本来是有不少薄茧的,虽说是盈盈一握,仍是有点硌肤的。
现在,被他悉心照料着,什么活都没有让他碰过,那些茧渐渐消化了。
楚淮舟两双手,摸上去又软又柔,还修长而又笔直,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撑在萧璟泫胸膛上,不轻不重地推的那么一下,弄得他是心猿意马。
萧璟泫笑着,温柔叮嘱:“虽然是春天,气温也看似回暖了些。”
“但这个季节,也是最容易受凉感染风寒的,我抱你回房到榻上去睡。”
“我不要。”楚淮舟嘟囔着睁开了双眼,“屋里冷得很,我要在外面晒着太阳睡。”
小师叔现在的声音和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跟人撒娇似的。
萧璟泫很少见他这样,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在心间柔柔的淌动。
他低头在楚淮舟的眼皮上亲了一下,就宠着他,“好,那就在外面睡。”
“我给你盖上毯子,小师叔可不要踢掉哦。”
楚淮舟含含糊糊地支吾,为自己的一世英名辩解:“知道了,我才没有踢过被子。”
萧璟泫眸中藏着几丝,不怀好意地笑,“我要是发现,就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这一来二去,楚淮舟被他唠叨着闹的,睡意散了很多,眼睛全睁开了。
“什么特殊手段?”他眼眸中含着薄薄一层水雾。
打哈欠时,上挑的眼角会变红,被迫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来。
看上去,像是被某种特殊手段欺负哭了的可怜模样。
萧璟泫流氓道:“我就一个劲儿地亲你,亲得小师叔彻底喘不过气来。”
“然后被憋醒过来,再让你自己把毯子捡起来,好好地搭在身上。”
楚淮舟耳朵有点红,他复生也有些时日了,萧璟泫很多时候,会说几句下流话。
但从来不会做,无论拥抱他还是亲吻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把他碰碎了似的。
这点让楚淮舟很不满意,但是他也说不出想要这种话,在这方面的羞耻心还是很重。
某些下流话听多了,楚淮舟也就渐渐地免疫,不会再跟之前一样闹个大红脸了。
小声嗫嚅着辩解道:“都说了,我不会踢被子。”
“我在夜里睡觉,每日早晨醒过来,被子都还好好在我身上盖着了。”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踢了被子?”
萧璟泫被他逗笑了,顺着他的话说:“好,不会踢被子,是我婆婆妈妈瞎操心。”
楚淮舟听他这样说,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又忍不住有些心软。
喃喃说道:“你这倒也算不上是瞎操心。”
“那还睡觉吗?”萧璟泫始终赤裸着上半身,抱着他,幸福和喜悦的情绪,洋溢着。
在空气中,实化为粉红色的小气泡,都能感染周围植物了。
楚淮舟好歹是个大高个,被他揽肩够腿抱着,怎么都觉得不太舒服。
于是,红着耳尖,挣扎着想要下来,“嗯,不睡了,你要继续砍柴吗?那我给你磨刀吧?”
“好,小师叔说什么,就是什么。”萧璟泫抿着嘴唇轻笑,“我都听。”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绕着山腰的河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
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云朵也透着热烈的光彩,好不真实。
入夜之后,便有些沁骨的凉意袭来,萧璟泫给楚淮舟的榻上,又多加了被褥。
楚淮舟洗浴后,抱着衣服过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对方在他床上捣鼓。
“你在做什么?”他头发上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揉搓头发的动作一顿。
萧璟泫并没有回头,没有第一时间瞧见这幅活色生香之图。
依旧跪在床榻上,努力理平被罩之上的褶皱,心中念叨着,小师叔正经,要弄整齐完美点。
“小师叔,今夜里好像降温越发厉害了,昼夜温差太大,晚间怕不是要下雨,这样睡能暖和点。”
“暖和点?”楚淮舟眼眸中装着几丝怀疑,盯着萧璟泫忙碌的背影不解。
“想要暖和点的话,明明也还有其他方式的啊,也不是非要多垫几层被子。”
他小声地嘀咕着,有些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很用力地揉了把头发。
受伤害的总是自己,堂堂威风凛凛的仙尊,因用力过猛,将自己头发拽了把下来。
然后,紧紧皱起眉头,疼得惊叫了一声,“啊……好疼,什么破东西!”
他将毛巾扔在地上,恰好落在萧璟泫左脚边,立即吸引了后者注意力。
“小师叔,你怎么了?”萧璟泫几乎闪现到他面前,瞬间闯进了他眼睛里。
楚淮舟目光一怔,被他小题大做的反应,吓得都结巴了,“我……我没事。”
“扯着头发啦?还是头发打结了?”他伸手探进楚淮舟的湿发之中。
说话时,不轻不重地揉着,动作间充满了克制爱意,压抑情欲的味道。
“小师叔,你等会儿,还是我来给你擦吧,要轻点,别把头发扯坏了。”
“啊,哦。”楚淮舟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回答的有点迟钝。
趁人去拿新毛巾时,他看了铺得平整的暖榻,脑子中迷迷糊糊地想着其他事。
记得,他还没复生前,萧璟泫就夜夜搂着他冷冰冰的肉体睡觉。
他始终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复生之后,萧璟泫对他的态度好像冷淡了些。
白日里倒是敬爱有加,并无反常之处,唯独这夜里,定要将他赶去别屋睡。
楚淮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懊恼地捶了一下梳妆桌。
心中怨念地低声,道:“可恶!该不会是嫌我年老色衰,后悔了吧?”
他忽然又想起,最近看过的话本子,“也或许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年轻漂亮的人?”
想起萧璟泫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楚淮舟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取了干毛巾回来的萧璟泫,笑眯眯地摇着尾巴,从背后伸手揉着他的发尾。
揉了好一会儿,透过铜镜中看见,楚淮舟没有任何反应,面部神情还越来越严肃。
忍不住笑了声,“小师叔,想什么呢?怎么好像还有点生起气来了?”
楚淮舟二话不说,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肘,迅速甩了正对自己献殷勤的小师侄一巴掌。
嘴上憋了小半天,才憋出来震天撼地的一句,“萧璟泫!好你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