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泫吓得一怔,立即将手指缩了回来,蜷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在心中默默想着,小师叔不叫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不是小师叔叫。
楚淮舟也被云槐这一嗓子,声音不高不低的,却充满威压性的喝斥,给吓了跳。
下意识以为是萧璟泫被师兄发现了,刚想破罐子破摔的时候。
“师兄,萧璟泫已经……”
但是云槐并没有听他说话,只是十分警惕地扫过周围,随即破窗而出。
“哎?哪儿去呀?”玉长风迅速扑过去,却连一块衣角都没能抓住。
二话不说跟着掀开木窗,刚要往外跳时,顿了顿身形,回过头来道。
“云澜,你好好吃饭,我先且随你师兄去看看,怎么回事。”
楚淮舟还在变故的恍神中,痴痴地点头,“啊……好,好。”
玉长风跟着从窗口跃下,在雪地中滚了两个跟头,才爬起来大声吼道:“等等我!云槐!”
“…………”
屋子里恢复一片静默,楚淮舟将碗轻轻搁在桌上,轻声唤:“萧璟泫?”
叫了两声没人应,他便不经怀疑地呢喃道:“还在屋内吗?不会也跟着跳了窗吧?”
他走到窗边,往白茫茫的雪地里探了眼,大胆怀疑猜测道。
“方才,被当成贼追的那人不会就是……慌不择路的他吧?”
萧璟泫被被褥缠住了,好半天才挣脱出来,猛猛地吸了口空气。
“不是,小师叔,我在这儿藏着呢。”
他在被窝里拱了会儿,头发衣袍都十分凌乱,又带着几分撩人的轻颓。
楚淮舟回头瞅着,想到了那本深夜读的画册,呼吸也不禁凌乱了几分。
萧璟泫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眼眸迷惘地看着窗外,“小师叔,他们跑什么?”
楚淮舟回过神来,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掐。
为心里方才的想法,感到羞怒不堪,气得红了两侧脸颊及脖颈。
“咳咳,你还不把衣服好好穿上,追过去看看?”
“哦,我马上去。”他拢了拢微敞的衣襟,甩了甩袖子,刚想推门。
房门却从外面开了,云槐风尘仆仆,满面怒意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累成狗的玉长风。
楚淮舟定了定心神,将思绪从萧璟泫身上拉扯开。
声线淡定地问:“师兄,怎么回事?为何搞得这般狼狈?”
玉长风可不把自己当外人,倒了杯热茶端在手上,想递给坐着的云槐,但又顾忌两人在此。
云槐脑子中混乱得很,没有心思多想,接过他手中茶水便灌了下去。
喝完之后,还目无旁人地把杯子,还回玉长风手中,动作一气呵成,轻车熟路。
萧璟泫见此,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而楚淮舟心思全在方才那事之上。
这些看似正常,却又无不透露着暧昧的小动作,就被他自动忽略了。
云槐神色复杂,眸中闪着飘忽不定的光,“我方才好像……在窗口瞧见渝怀了。”
“怎么会?”萧璟泫迟疑地质疑道:“他九死一生才逃出去,为何还要回来?”
玉长风沉了两口气,道:“我就说会不会是你昨晚没睡好,看走眼了?”
“不可能看错。”云槐十分坚定地说,“还有他身上常喜用的熏香,我不会闻错。”
他阖了阖眼,仔细地回想起在窗口,看见渝怀的情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方才我们三人进屋时,我和阁主是背光而站,而,师弟是向光而立。”
“从窗口照进来的光,恰好从我和阁主相隔缝隙中透过,落在师弟手上,那碗元宵中。”
颗颗元宵本是被照得雪白,就连浓稠的汤汁水,也明亮地晃眼。
几乎只是一瞬息间,黑影仿佛从上至下笼罩下来,整碗雪白的元宵暗了下来。
“我正是察觉到了这点,才猛然回头高喝,却什么也没看见。”
玉长风还真就不信,世上还能有这样邪乎的事?活生生的人说不见就不见?
他道:“这个好解释啊,有没有可能是周围,这些暗影婆娑的山茶花树?”
“毕竟云澜院子中,这么多山茶花树呢,也有可能是风吹起枝丫落叶什么的,恰巧挡住了窗口。”
云槐沉思片刻,“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他始终一口咬定,“渝怀肯定来过这里,若真不是方才,那便是之前,距今不会超过三日。”
萧璟泫缓缓走到窗边,姿态懒懒散散,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几人的话。
面容淡定的事不关己,似乎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
他探出脑袋望了望,莹莹指尖拨弄着窗沿上的积雪,伸了个懒腰。
闲闲的,又肯定地说:“根本不会有阁主猜测的那种可能。”
“你们三人当时站在茶桌西南方向,光只能是从东边那扇窗照射进来的。”
“小师叔院中虽树极多,但大多存活于西边泥土。”
“东方临近池塘,岸边大多是易散的沙石,山茶花树根蜿蜒盘桓扎根极深,但沙石没有稳固性,而且易被雨水冲走,山茶树无法扎根生长于此。”
山茶树生得稀疏、矮小,从东边看出去,一望无垠,几乎没有东西能阻拦视线。”
“所以,按照师尊的说法,方才定是有人站在东边窗口,才会出现那般情形。”
阳光恰好又透过窗户,洒在萧璟泫的脸上,脸颊被分割成两个极端。
一面暖意温柔,另外一面冷感阴狠。
他微微闭起了眼,享受着这份暖意,落在楚淮舟眼中的他,有种倦怠的美感。
“不是……”玉长风有些费劲儿地理解,挠挠后脑勺,“说得也太玄乎了吧?”
随后,他又斜着眼睛,悄咪咪地瞥了萧璟泫几眼。
不甘心地低声呢喃道:“这小子怎么忽然这么聪明了?都超过我了。”
云槐离他最近,将他嘀嘀咕咕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
毫不客气地说:“他向来比你聪明,看起来很蠢的时候,是因为没有动脑子而已。”
“而你,动不动脑子,都是这个样儿。”
“蠢笨的无可救药。”
玉长风知道,云槐现在是在刻意撒气。
任何人千言万语的质疑,他都可以不在乎。
可唯独爱人说出半句,几乎可以让他瞬间丧失斗志。
萧璟泫对此深有感触,若是小师叔说不信他,这个世界都没有意义了。
他本就是为了小师叔,才重活到这个时空中来的。
威风八面的阁主,趁所有人不注意,拉了拉云槐的袖子。
“我错了,回去黄泉阁后,你想怎么罚都可以,我都随你。”
云槐将袖子从他手中猛地扯出来,小情侣间斗嘴似的,“晚了。”
萧璟泫看着,二人自以为很隐蔽的小动作,实在有些看不下了。
在心中吐槽:你俩也就是能哄住小师叔罢了。
生硬打断玉长风施法,“咳咳咳,师尊刚刚说,渝怀长老身上的香薰气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