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闻言,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
“什么你都敢喝,这一口下去你直接喉咙都给烧穿了!”
朱檀被打的一脸蒙圈。
“怎么了,不就是烈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桢好笑。
区区医用酒精算不了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是吧?
“这可是日后用来当做医用酒精的,喝一口肠穿肚烂,比砒霜还厉害。”
朱檀和灵苡听完,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桢哥哥,这么厉害,还弄出来干嘛?”
“这个可以消毒杀菌,专门用于处理外伤的,涂上这些医用酒精,就可以大大降低将士们的感染可能性,如此一来,就不必过于担忧感染带来的一系列后症了。”
朱桢耐心的跟灵苡解释,朱檀眼巴巴的听着。
“这么烈的酒,弄到伤口上,得多疼啊!”他没忍住说了一句。
朱桢翻了个白眼,“你想要疼,还是想要伤口感染导致发烧、细菌滋生、伤口腐烂等等一堆问题?”
朱檀被他一怼,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那还是疼一点吧!”
灵苡则是关注另外一点,“桢哥哥,消毒杀菌是什么意思,细菌滋生又是什么?”
朱桢不厌其烦的耐心解释,“其实在咱们平常的空气中,都有很多细菌,细菌你可以当成是一种咱们看不到的小虫子,它数量非常非常多。”
灵苡瞪大眼睛,“什么,居然还有这种看不到的虫子,那岂不是咱们张嘴说话,虫子就会跑进嘴里吃下去?”
“呕!”朱檀猛的扶着桌子,直接就地开始呕吐了。
尼玛的,这特么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虫子啊!
朱桢摆手,“你们不必害怕,就咱们的手上脸上,全身上下,都有细菌的,细菌这种东西,不吃咱们的肉的,怕什么?”
灵苡看了看手中的筷子,顿时吃不下去了,总感觉一口菜十口菌啊!
朱檀吐的脸都白了,“六……六哥,既然你说了看不到,那你怎么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
拜托了,快告诉我你是在骗我!
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朱桢的话残忍的打断了他的妄想,“当然是用法子看到的,他们既然那么小,就用一种可以放大几千几万倍的东西来观察,就能看到。”
朱檀面若死灰。
这还活鸡毛啊,直接跳了得了!
想他堂堂鲁王爷,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居然在不知情的时候,吃下了这么多细菌!
灵苡更是倒尽胃口,憋屈的一把丢掉筷子。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吃饭了!”
朱桢拍了她一下,“别那么极端啊,这种东西真的很小,就算吃进去,就跟吃空气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别说空气了,就咱们自己身体里生下来就带有细菌的。”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连虫子都分有益和有害的类别,这细菌当然也是,咱们身体里的,基本上都是帮助咱们身体的细菌。”
“比如,肚子里的细菌,会帮忙消化,有些细菌,还能帮忙杀死有害的细菌,而且咱们的皮肤上有屏障,平常细菌是进不来身体的,嘴巴说话吃饭进来的那点细菌,也会快速被体内给杀死。”
“总之,你们要辩证的看待,不能一杆子打死,所以说,饭前便后要洗手,咱们每天,用手接触的东西最多,细菌当然也是最多的,而且还经常要用手碰食物入口,所以要常洗手。”
“至于伤口,本来身体有屏障,细菌进不去,但是一旦受伤,屏障裂开,细菌就能进去而且大量繁殖,所以才会感染发热,伤口腐烂,明白吗?”
朱桢讲完了这些,朱檀和灵苡总算是放下了那杞人忧天的心思。
而这个时候,灵苡总算是明白了朱桢所说的医用酒精的用途了。
“所以,桢哥哥才要酿造医用酒精?”
朱桢点头,“酒精可以杀菌消毒,不仅仅是大夫可以用,平时出门,若是没法子洗手,也能用手帕沾取酒精擦拭双手和面部,比清水洗的要干净多了。”
灵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沉思。
“曾经,我见爹爹给一位被毒蛇咬了的中年男人截肢,那毒蛇太猛,伤口快速溃烂,毒性蔓延极快,爹爹说必须截肢,否则性命不保。”
“但当时爹爹又说,截肢也有很大可能活不下来,有可能失血过多,有可能伤口感染,总之风险非常大,后来我问爹爹为何截肢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爹爹也不知道,事实如此,现在桢哥哥的话,我大概明白了。”
朱桢点头,截肢、分娩、发烧等等病症,在古代都是死亡率非常高的行为。
截肢伤口太大,止血困难,而且极易感染,这里的卫生条件又不懂得消毒,所以截肢后九成会发热,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就是个赌运气的行为。
“所以截肢病人住的房间内一定要打扫干净,截肢时用酒精擦拭接触伤者的一切工具,包括截肢用的刀,银针。”
“另外,还有平常的床上,桌面,杯子,都要经常用酒精擦拭,近身伺候的人爷全都要换新衣服,不然会把细菌带进去,如此一来,感染的可能性会降低很多。”
当然了,最好还是要无菌房,不过在这里不可能出现无菌房,朱桢只能尽量提高房间内的整洁程度。
这个时候,人们根本不知道细菌的存在,所以伤兵营,或是各大医馆病房,根本不在乎什么干不干净,屋里到处都是灰尘垃圾和绷带药渣之类的东西。
之前攻打反抗军,朱桢便观察过那军营的情况,总之非常不合理。
灵苡若有所思,她本来就继承了自己父亲的七成医术,也算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此刻听朱桢这么说,她几乎是可以瞬间感知到,这医用酒精将来的重要前景!
“这确实是好东西,桢哥哥,你真厉害,你的医术比我可高超多了,此物一出,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灵苡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大力称赞朱桢了,朱桢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