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只能证明，那山顶的怪状跟杨建树有关，但其他的就没消息了。”
“那么大的重物上山下山，应该也会有痕迹才对，但完全没找到，上山的痕迹有一些，但下山痕迹完全找不到，他们没有带下去？”朱桢拧眉沉思。
阿宇也想不通，只好暂时先搁置。
“这杨知府和判官都十分警惕，而且很少跟外人接触，这一次虽然查到了消息，但似乎作用不大。”
朱桢乐观道，“无妨，起码证明了他们跟那件事确实有关系，有一就有二，只要盯着下一次肯定还会忍不住的。”
阿宇跟着笑了，“王爷英明。”
“开仓放粮的事怎么样了，都收集到了吗？”
朱桢询问起了另一件事，阿宇连连点头。
“自从王爷斩妖成功，名声大显，那些地主们便害怕了，纷纷都来献粮，而且数目还不少，似乎是真的信了王爷的神通本领。”
说起来，阿宇就有些想笑。
朱桢挑眉，“看起来一箭双雕啊，那样倒是不错，起码这些人都把东西掏出来了。”
这些粮还不知道是他们压榨了多少百姓弄出来的，现在拿出来造福百姓，没毛病！
朱桢也很清楚，“这是因为东昌是个小地方，他们才能服软的这么快，换成江浙一带，本王指不定能被人扒掉一层皮。”
江浙一带的地主不仅数目众多，而且势力庞大，甚至许许多多地主士绅都跟朝廷官员是有关系的，势力盘综复杂，而且难以动摇。
哪怕是老朱，也没有把握能对他们动手。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整个朝廷都会崩溃。
所以朝廷说要土地改革，官员才反对声那么大，因为都砍到自己身上了。
尤其是文官，朱元璋继位后，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武将，不懂文治，甚至因为朱元璋的身份，导致他身边的武将许许多多也不识几个字。
所以，建国后文治就成了问题，当时大部分的朝臣都来自推举和征召。
但文人都讲究风骨，有不少人看不起老朱这个卖钩子的乞丐皇帝，当时有一些朝臣，甚至还是朱元璋用武力威胁着来当官的。
而那些文官又大多都是浙东一带，出身高贵，知识渊博，这土地改革不就是砍到他们脑袋上了？
但江浙一带的地主却丝毫不慌，没有给老朱搞事，不是接受了改革，而且他们很自信。
老朱不可能敢对他们动手！
不过很可惜，老朱这次还真的敢！
有了朱桢这个大脑子，你们这些朝臣没了几个就没了，咱老六分分钟再开天眼去找一堆回来！
朱元璋很得意，丝毫不慌。
阿宇有些迟疑，“只是有些言论过于难听了，许多人说是王爷您躲了河神的功劳和名头，想要强占民心。”
朱桢嗤笑一声，根本不在意。
“这些话不必在意，咱们的重点不是这里。”
信仰是非常根深蒂固的东西，朱桢那些言论，只能把一些入坑不深的家伙拉出来，对于那些被洗脑严重的人是不可能有用的。
毕竟连自己儿子都能眼睁睁看着被打死！
朱桢早就料到有这一幕，“总之，你就盯好了白莲教和知府就行，其他的不必在意。”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护卫，发丝凌乱，甚至还喘着气。
“王爷，属下等幸不辱命，回来了！”
朱桢蹭的一下起身，这是之前他派出去调查河流上游的那批人，可算是回来了！
“快起来，这一趟不容易，你们可有查到什么？”
那护卫连连点头，眼眸满是佩服，“跟王爷猜测的一致，属下带着人一直顺着河道往上游走，走了大约数百里，发现上游的河面并未开化，还是冰面，冰封万里！”
阿宇一听，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因为上游开化了，
怎么往上再多走走，又没有融化了呢？
天底下会有河面融化的时候，只融化中间一小段吗？
这就像是……
朱桢淡淡道，“就像是被人砸了个洞似的，对吧？”
阿宇跟护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莫非是天上掉了什么东西下来，砸了个坑吗？”
朱桢摆手，自从听到确认之后，眼神就幽深的可怕。
“自然不是，走吧，咱们现在去河道再好好瞧瞧，看看到底是何人作祟。”
朱桢其实有了猜测，但需要去验证一下。
那个想法太让人不可置信了，他必须去确认。
朱桢和阿宇快马加鞭，赶到了松山县的河堤旁。
河堤的水面又下降了，但两个人完全没有兴奋，反而心都沉下去了。
这个水面的降低并没有一种洪水退去的感觉，再加上天气阴沉沉的，阴云密布，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朱桢靠近河边，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阿宇跟着蹲在旁边，小心的虚虚护着。
“王爷，您在看什么？”
“看冰层，你看这河边冰层好几层，这些冰层还在，中间却化了，证明之前绝对不是融化的。”
朱桢忽然眼尖，看到了什么，河边残存的一大块冰块，他伸手捡起来。
“这是……”
这冰块上面，带着繁密的蜘蛛纹，从右侧辐射发散，这种纹路，只有一种可能出现。
“这个冰面，确确实实是被人砸开的！”
朱桢冷笑，把冰块放回去。
你特娘的天马流星拳啊！
怪不得，他总说这个河流下游不是发生凌汛的季节。
怪不到，他总说这个天气应该不至于一半融化，一半没有。
怪不得，乌林县的人说，找人去告知了杨建树，他却没有派人过来修补！
联想到松山县附近山上那个坑，还有极度湿润的土壤，朱桢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他们之前把冰面砸破，然后把冰块运送到了山上，冰块融化，水深入到了土壤深层，所以山上有重物压过的痕迹，却没有找到下山的痕迹。”
至于土壤为什么那么潮湿，也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