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似乎他正是那榜首杨荣,总不至于有两个杨荣都这么有文采吧?
榜单上可没见两个杨荣!
朱桢怀揣着疑惑,先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坐好。
一直等到考试结束,众考生虚浮的离开了考场,朱桢却没有放过杨荣,让侍卫把他带到自己跟前来。
这一幕,许多考生也看到了。
朱桢打量着杨荣,他面对自己似乎有些紧张。
“杨荣是吧,本王认得你。”
杨荣一听,激动坏了,有什么事情比被自己的偶像认出来更让人激动的呢!
“没想到楚王爷居然知晓草民的名字,草民实在是荣幸之至!”
他这辈子就只见过王爷两次,一次是科考的时候,王爷作为考官,另外一次就是现在。
没想到王爷居然能认出他来!
杨荣幸福的恨不得当场跪下去。
朱桢看着他怪异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不动声色的试探。
“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便是榜首,本王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不知道,你明明已经中了贡士,为何要来参加报社的考试呢?”
杨荣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草民……仰慕王爷,仰慕报社,实在是对报社的考试好奇,便想亲自来试一试。”
他想看看王爷的题目是什么样子的,想知道王爷会出什么题目。
事实证明,这一次他来的很正确,这两张试卷全都让他不虚此行。
甚至比这次科考让他学到的都更多!
在那一瞬间,杨荣甚至有些遗憾,若是没有中榜便好了,在报社一定能发挥自己更大的能力吧!
做一个为百姓发声的好官!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他的想法,指不定要发怒了。
你特么凡尔赛也得有个底线啊!
考了第一你来跟老子说这个?
杨荣:考上了就是很纠结,你说去吧,报社有点可惜,不去吧,朝廷做官也还行!
朱桢听了杨荣的解释,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没信。
旁边的解缙倒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没错,王爷就应该有这样的追随者,他丝毫不怀疑这人的话!
“原是这样,那此次的考题,你看如何?”朱桢随口一问。
杨荣立刻挺直了腰杆。
王爷深思熟虑,怎么可能是随口一问,他一定是想教会我什么!
带着这样的谦虚和崇敬,杨荣侃侃而谈,把这次考题夸上了天,尤其是第二场考试。
最后,又把分两个科目考试的规则夸赞了一边,这才意犹未尽的住口。
朱桢嘴角一抽,刚才这人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他几次三番想打断,都没找到切入口。
“杨公子的体验,还真是深入啊!”
杨荣谦虚一笑,“都是王爷的才华太耀眼了。”
朱桢总觉得不对劲,立刻让人把杨荣送了出去。
“这个人很可疑。”朱桢沉思。
解缙闻言觉得奇怪。
“王爷,微臣觉得此人倒是非常正常。”
朱桢无语,他一开口便是天花乱坠的彩虹屁,当然附和你的胃口了!
“他明明中了贡士,而且还是第一名,却来报名咱们的考试,哪怕考试通过了也不可能来就任,甚至可能因此得罪于本王,他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报名?”
解缙闻言一愣,随后也赞同点头。
“王爷考虑的有些道理,这杨荣也是南方学子,此次科考中,几乎所有南方学子都对王爷十分反感,他明明中了却还要来,嫌疑更大。”
朱桢沉思,“总之,录取之后,只要是去过韩国公府的,要严厉看管,其他南方学子也要时刻盯着,等确认清白之后再做打算。”
解缙颔首,“是。”
……
报社外面街道上。
某处偏僻小巷子。
几个书生聚在一起,着急忙慌的讨论着刚才的考试。
“完了,完了,实在是太难了,我们几个肯定是考不上了!”
他们几人难过的想哭,旁边的孟印则是不说话。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孟兄,刚才王爷可是亲口夸赞了你,你一定没问题的,你是我们全村唯一的希望了!”
孟印扯出一抹笑容,“或许吧,但王爷方才或许也只是随口说说。”
考场内那么多人才,或许王爷批改之后还有比他更厉害的,报社要招多少人也没有公布。
孟印心里也没底。
听了他的话,其余几人的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以往这孟印可是拿鼻孔看人的,他们之中有好几人都是应天府人士,甚至跟孟印是交往多年的好友。
对孟印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但从来没见过孟印这般没底气的样子。
看来,这次科考对他打击甚大啊!
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孟印居然没进!
“孟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科考落榜一事,大家都没料到你没进,我们这次已经算幸运的了,遇到了刘大人和韩国公,能继续效力,像其他人只能灰溜溜的回家重新寒窗苦读三年了。”
有人立刻反驳道,“那也不见得,楚王爷在这里发布了征贤令,也没说要收多少人,或许意外落榜的人都会被他吸纳走。”
楚王爷改了榜单,那么肯定就是知道他们本来中了榜的人实力有多少,什么征贤令,其实就是故意的想捡漏罢了!
虽说去了报社也有机会作官,但肯定还是中举来的更快啊!
报社要工作许久以后,而且表现优异,才有可能被授予官职。
但中了贡士,再通过殿试,那是百分百有官位的!
而且这可是最正经的路子,是天下人都承认的,放榜的那一刻才是最风光的!
在报社就那几个官职,其他人不挪位置,你就是把笔杆子写出了火星子,也是没可能有官位的啊!
他们看的都很透彻,孟印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但他却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
虽然大家这次因为这件事聚在了一起,但并不代表他们所有人都是和睦的。
大户人家之间的好友关系,也就那样,熙熙攘攘,利往利来罢了。
他们现在表面上是在安抚自己,实际上酸里酸气,话里话外都是嫉妒。
去了报社前途坎坷又如何,总比他们只能当个没名没姓的韩国公幕僚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