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朱标看着手上的信,蹙眉烦躁。
“这水泥产量本身已经稳定了,马上要分发到各州府修路了,怎么这个节骨眼又出乱子。”
他沉思,“你去把老六请过来。”
手下点头,“是。”
旁边的朱雄英眼睛一亮,冒出头来。
“父王,六叔已经回来了吗?”
朱允熥也跟着屁颠屁颠跑过来,睁着眼睛大大的看着朱标。
朱标柔声道,“当然,已经回来好几日了。”
朱雄英撇了撇嘴,不满,“那他为什么还不来给我和弟弟上课?”
朱允熥跟着,奶声奶气的开口,“我想要六叔来上课!”
两个人缠着朱标,朱标头疼。
“六叔现在很忙,没时间,而且他马上要娶新娘了,你们两个就不能给他休息休息吗?”
他好声劝诫。
朱雄英一听新娘子,便开口问道,“是上次水云楼那个姐姐吗?”
朱标脸黑了。
踏马的,这事儿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一次污点记一辈子啊!
你老六花心不要紧,害得咱儿子脑海里一直记着那恶心的画面!
“雄英,那次的事你把它忘了好不好?”
求求你,快别提了!
咱怕你小孩子长针眼!
朱雄英歪头,“为什么?”
“因为……非礼勿视,你夫子没教你吗?”
朱雄英点点头,“教了,但是六叔说,这句话在水云楼不管用,水云楼就是要看。”
谁上青楼还非礼勿视的?
人家姑娘就是干这一行的,你不干,别影响人家业绩是不是!
朱雄英把这句话重复给朱标,朱标脸绿了。
“你别听他的。”
“可是他是皇爷爷派来教学的夫子。”
“皇爷爷说他很厉害,父皇也说他很厉害,怎么可以不听呢?”朱允熥奶声奶气的说道。
朱标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咬牙切齿,忽然后悔让老六教自己的孩子学习了,他这该不会是故意报复的吧?
“老六他以前每日就教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吗?”
朱桢刚一走进来,就听到朱标咬牙切齿说自己坏话。
朱桢:……?!
他一头雾水,“大哥,你说我什么?”
朱标瞪着他,“你说呢,你看看你都教了我儿子什么!”
朱桢挑眉,“自然是九年义务教育啊!”
朱标被这个砸的一头懵,“什么九年……教育?”
朱桢伸手把朱雄英和朱允熥拉过来,之前第一次来教的时候,这两个小娃娃还说他是个只会玩女人的浪荡子。
还没几天,就成功用九年义务教育让他们彻底对自己折服了。
现在这俩人看到他,比看到朱标还要兴奋。
“六叔,你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上课啊?”朱雄英拉着手追问。
“六叔,六叔,抱!”朱允熥伸出双手渴望。
这场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朱标酸了,酸成了柠檬头。
“怎么没见你们两个看到父王这么热情?”
朱雄英眨眼,“因为父王天天都能见到。”
距离产生美,太近了就只能产生厌烦了。
再说了,六叔长得可好看了!
朱允熥小声在心里嘀咕。
朱标指着朱桢,“老六,是你教他们这样的吧?”
朱桢抓着朱允熥揉了揉,“我教了什么,大哥应该知道吧。”
朱标冷哼一声,“我可不知道!”
朱桢见他这样怀疑,干脆直接开口,“雄英,允熥,待会六叔给你们留点家庭作业,你们若是有不会的,就让大哥教你们。”
朱雄英一愣,“父王他会吗?”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朱标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父王怎么可能不会,父王可是太子!”
朱雄英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吧。”
标哥:你的语气还敢不敢再勉强一点?!
朱标心塞,让人把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送走。
“大哥,你让人叫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朱桢见人走了,才开口询问。
朱标面容瞬间严肃了许多。
“是水泥厂的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水泥厂早已建好,而且也开始炼制水泥了,今日我本来打算,让大家把水泥分发下去,命令各州府配合市政司修路,谁知水泥厂忽然出了事。”
朱桢:“出了什么事?”
朱标语气沉重,“水泥厂忽然晕倒了许多工人,病人都是一批一批的送到医馆,后来医馆都放不下了,只能请大夫来水泥厂看诊,结果大夫来了以后也病倒了。”
朱桢闻言有些诧异,“这般严重?”
朱标点点头,“没错,几乎有半数工人都病倒了,甚至有工人病重死了,而且工厂内的工人还在持续倒下……老六,你说该不会是有什么新的疫病了吧?”
他语调沉重,内心的担忧止不住的溢出来。
朱桢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当即果断开口。
“大哥,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我们就去水泥厂看看。”
疫病?
水泥厂哪儿来这么多疫病,又不是什么容易滋生疫病的环境。
朱桢是不相信疫病这一猜测的,或许是水泥厂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朱标见到朱桢这幅冷静的模样,心里也定了定,既然老六不慌,那说明跟疫病没有关系。
二人加急赶到水泥厂。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里面抬出来一批又一批的工人。
朱桢快速走过去,抬着病人的人看到两人,赶紧行礼。
“太子殿下,楚王殿下。”
朱桢挥手,让他们停下,“别动,让本王瞧瞧。”
朱桢观察着那个病人,只见他眼神呆滞,眼皮子时而睁开,时而禁闭,寒冬腊月,他额头上却流着汗水,呼吸十分急促,面色燥红。
他扯开了这人的衣服,仔细一看,这人浑身上下没有见到一处伤口。
朱桢心里有了一些猜测,转头,“大哥,咱们水泥厂专门炼制水泥的窑子在哪,带我去看看?”
朱标应声,“好,走这边。”
两人往右边一个比较大的房间走过去,那边有好几个窑子,刚刚靠近,便能感觉到这边的温度要比那边高一些。
“病人是都从这边抬出来的吗?”
朱桢再次询问门口的侍卫。
侍卫点点头,“对,今日只要进了这房间,都会病倒,现在已经把这里封锁了,不许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