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朱元璋,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他竟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并在心中不断反思着,为何自己大力禁止的事情,却屡次发生,为何自从自己建立大明开始,已经历经了十五年之久,却仍旧是有犯罪行为的发生!
扪心自问,他朱元璋克己慎独,勤勉朝政,严于律己,一顿饭都没吃过四个菜,古往今来又有多少皇帝能够做到?
可哪怕是这样,贪腐行为和一系列的犯罪行为,还是屡禁不止。
郭恒案,胡惟庸案,每一个似乎都在对他提出抗议和反驳。
这一刻的老朱,沉默了。
他坐在原地,目光暗沉,似在沉思,又似在自省,缄默不语。
见他如此,一旁的马皇后缓缓摆手,“今天便到这里吧,让你父皇一个人静静。”
朱桢点头,和朱标相视一眼,接着便转身回到了殿内。
朱棣大伤初愈,加之刚做完手术,眼下还需要有人看护,好在有赵鸿才和陈君佐在一旁打下手,朱桢这才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此刻,二人见到朱桢,连忙拱手行礼。
朱桢摆手,看了看朱棣输液瓶的药,又戴上手套,一番消毒之后,这才为朱棣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生命体征平稳,除了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冒之外,并没有别的。
此刻麻沸散的劲头已经过去了,加之朱棣的伤口几乎贯穿身体,无法在采取麻沸散进行止疼,所以只能忍着。
“你们都退下吧,此处有本王在,陈君佐,你后半夜再来。”朱桢轻声道。
陈君佐点头,和赵鸿才转身离去。
此时的老朱,还在沉思之中,凝眸望向夜空,眼底皆是郑重之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深深看了身后的朱桢一眼,大步朝奉天殿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朱元璋以雷霆之势迅速对大明朝堂进行了一番清洗,无数的官员被查出和胡惟庸勾结,打入了诏狱。
短短三日,整个应天府便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官员们人人自危。
此时。
李善长府中。
客厅之中。
李善长搓着双手来回踱步,神色焦急,脸色铁青。
“爹,您是太子少师,又有免死金牌在手,何必如此着急?”
见他如此,一旁的李芳开口道。
李善长摆手,“芳儿,爹交代你做的事,都去做了吗?”
“拉拢楚王,揭发胡惟庸一事?爹放心,我已经去做了!”李芳道。
李善长点头,眼中皆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免死金牌又如何,能免死,但免不了惊啊!
淦!
胡惟庸倒了,此前他还和胡惟庸一同,弹劾过楚王,如今陛下大开杀戒,大肆的屠戮胡惟庸同党,短短几天,竟然就已经砍了上千人!
应天府中,乃至整个全国,有多少官员被抄了家,就连郭恒都因为跟胡惟庸有染,而被重新提审,据听说,还供出来不少黑幕。
这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落马,二人为官多年,根系早已遍布全国上下,谁知道,会将多少大明官员拉下马去?
好在他提前让李芳去通知楚王,告知胡惟庸一事,如今李善长,只期待,那一日能够早些到来,也好让自己不在担惊受怕!
此前,所有人都在猜测陛下会废太子,但直到胡惟庸落马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所有人都猜错了!
在老朱心中,太子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朱标。
让他废太子,还不如让他去吃屎!
他妈的,钱难挣屎难吃,当个官还把命都丢了!
此刻,李善长的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爹,您若是担心,为何不去太子府一探究竟?太子殿下定会透露些消息给您的!”
李善长连连摇头,“你懂什么,此时去太子府,无异于自投罗网!”
“难道我们就要在此处困守,做困兽之斗吗?”李芳质问道。
也搞不懂父亲为何会如此惊慌,他们李家有陛下御赐的免死金牌在手,整个京城,谁都动不了他们!
“你退下吧,这几日莫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另外,水云楼一事,定要保密,断不可让人信口胡言,毁了皇家颜面!”李善长沉声道。
李芳点头,接着便走出了会客厅。
望着李芳的背影,李善长眉头紧皱,兀自发出一声长叹。
此时。
应天府街头。
朱桢望着眼前的酒楼,一阵满意。
一旁的管家眉开眼笑,眼底尽是恭敬,“王爷,这便是您让老奴找的铺子,可还满意?”
朱桢点头,这酒楼坐落在秦淮河畔,河对面便是以水云楼为首的风月场所,一旦入夜,便是人声鼎沸,加之这酒楼还有个二楼,可设置包厢雅座,白天品茶赏景,到了夜色,便可把酒言欢。
如此绝妙的地理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朱桢笃定,一旦有了老朱的亲笔题字,酒楼的声音定会人满为患!
若是能够出一个外送服务就更好了,整个应天府,有单必送,半个时辰必达,超时赔付!
若是他也能在这大明盛世搞个饿了么美团啥的,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倒是还愁手里没银子吗?
想到这里,朱桢便是一阵兴奋。
“走,随本王到二楼看看!”
管家点头,连忙上前,替朱桢开路。
来到二楼,朱桢便直奔靠窗的位子,顿时眼前一亮。
这二楼靠窗,可纵观秦淮河,和对面的水云楼遥遥相望,若是到了春天,杨柳拂堤,清风徐徐,品上一壶清茶,可谓雅哉!
“不错,此处地理位置和视野俱佳。”
管家点头,“王爷有所不知,这酒楼本是一位外商的,近几日京中不太平,所以这才准备转了铺子,回乡养老。”
“哦,外商?能开的起这么大铺子的,想必定是富可敌国了。”朱桢打趣道。
管家连连讪笑。
朱桢还想开口,耳畔便传来一个声音,娇俏无比,熟悉无比:
“王,王爷?”
水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