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群臣纷纷站出,义愤填膺,声音震天。
人群之中,胡惟庸眼角低垂,皆是诡谲。
龙椅之上,朱元璋牙关紧咬,环视着接二连三站出的大臣。
文渊阁大学士李长夙,翰林院大学士谢茹,御史中丞涂节,御史大夫陈宁,以及左丞相李善长。
果真和前世一样,这些人已经悉数被胡惟庸拉入了麾下。
好你个李善长,枉费你跟着咱出生入死,一手打下这大明江山,官拜宣国公,可谓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见此,朱元璋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废黜丞相制度的正确,左右丞相,相得益彰,一手遮天,将朝堂笼罩,把控在执掌之中,不仅如此,还随意对大明官员的生杀大权进行处理。
可谓是越俎代庖!
想到这里,望着眼前这些昔日追随自己左右的人,朱元璋再一次起了杀心。
只见他目光一冷,缓缓开口,“楚王一事,朕已经派锦衣卫去彻查,三日之内,定会给大明子民一个交代!”
三日?
李善长等人微微一愣,相视一眼。
涂节会意,上前两步,“陛下,广南的百姓可等不得三日,还请陛下速速下旨,严惩楚王,以大明军队镇压广南瘟疫!”
“还请陛下下旨,镇压瘟疫!”陈宁跟着朗声道!
话音落下,便有不少大臣悉数站出。
“放肆!你们这是在教朕做事吗?”朱元璋蓦然道。
声音若滚滚惊雷,飞速朝众人压去!
霎时间,群臣噤声,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胡惟庸和李善长身上。
胡惟庸会意,上前一步,“为人臣子,我等为的不仅仅是陛下,更是大明子民和未来的国祚!”
国祚?
朱元璋冷笑连连。
好你个胡惟庸,毒杀刘伯温,玩弄朝政,企图谋反,现在竟还有脸说出自己是为了大明国祚这种批话,你哪来的脸面?!
上一世咱一直忍着没动你,是为了制衡李善长以及以徐达常遇春为首的淮西权贵一脉。
可今时不同往日,徐达仅有三年活头,徐达一死,淮西权贵气数将尽,自此朝堂之上,将不受任何人的制衡!
想到这里,朱元璋继续开口,“刘三吾,广南瘟疫一事,你如何看待?”
闻言,人群之中的刘三吾站了出来。
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启禀陛下,臣以为,以楚王之才,若想动我大明根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散播瘟疫!”
“年初太子南巡初定之时,陛下曾遣燕王楚王二位殿下,前去广南探查,而据臣所知,楚王殿下似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不知为何不曾上报。楚王若是存心散播瘟疫,为何要对万里之外的广南出手?而不是剑指京城?!”
话音落地,锋利无比,直指李善长,近乎逼问。
李善长冷冷一笑,拱手抱拳,“楚王狼子野心,此举乃是为了蒙蔽陛下!”
“大胆李善长!陛下既得天命,又怎会被区区一个楚王蒙蔽?”
接着,不等李善长说话,便再度逼问道,“你可知道,构陷皇子是什么罪名?!”
不愧是刘三吾,这一番恩威并施,瞬间便让不少大臣低下了头颅。
朱元璋的铁血手腕,他们是切身见到过的,仅说一个反腐倡廉,锦衣卫在一夜之间抄了多少大臣的家?
又有多少王公贵族被打入诏狱?!
此刻,若是当真将朱元璋惹怒,下场可想而知!
“李大人年事已高,可莫要成了他人手中之刃!”刘三吾定定警告道。
“你!你!”李善长顿时一阵语塞。
这刘三吾,好毒的一张嘴,不愧是陛下身边的第一谋臣!
想到这里,李善长还欲开口,便被龙椅之上的朱元璋打断。
“三吾所言甚是,瘟疫一事,朕自会查明,但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构陷皇子,朕绝不股息!”
一语落地,众人面前的朱元璋已是杀意尽显,一甩衣袖,转身走出大殿!
群臣面面相觑。
涂节上前一步,“大人,现在该如何?”
胡惟庸摆手,“无妨,魏国公如今到哪里了?”
“魏国公接到您的消息,已经快马加鞭赶来了!”一旁的陈宁低声道。
胡惟庸点头,深深望了对面的李善长一眼,大步离去。
望着胡惟庸远去的背影,李善长陷入了沉思。
莫非,他真如刘三吾口中所说,做了他人手中之刃?
难道这楚王,当真是清白的?
此时。
燕王府。
朱棣端坐首座之上。
“父皇当真这么说?”
“此事乃是我父亲亲眼所见,千真万确。”他面前的曹国公之子李景隆低声道。
闻言,朱棣瞬间脸色一沉,“没想到父皇竟对老六如此信任,连瘟疫之事都能一手包庇!”
“对了,师父如今到何处了?”
“魏国公接到您的消息,已经在暗中赶来的路上,约莫今晚便能到达!”李景隆道。
“好好好!”
朱棣连连叫好,“只要师父一到,加之胡惟庸的相助,本王定能强娶妙云!”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李景隆点头,“回殿下,属下已经命人前去寻找,在大庆寿寺中确实有一名叫道衍的和尚,至于顾成还在云贵助付德友平定川南!”
“殿下,要不要属下暗中联系此人?”
朱棣摆手,“不必了,且先放着,现在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李景隆问道。
朱棣目光一沉,一字一句道,“大庆寿寺,寻道衍和尚!”
“什么?您要亲自去找那和尚?”
李景隆一阵错愕,他不明白为何相识多年王爷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不仅念叨着永乐二字,还让自己暗中联系顾成和魏国公徐达,不仅如此,还指明要找一个和尚!
李景隆怎么也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和尚,为何要让燕王殿下都刮目相看,甚至亲自去请。
这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