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大喊一声:“有人劫狱!——”顷刻间,巡守四周的官差纷纷出动:“劫狱的人在何处?!”
有人喊道:“速速将人拿下!——”
同时,有官差发现傅观等人亦在此处,于是连忙走上前来问道:“怎么这个时辰了,王爷还在此处?今夜有刺客劫狱,为了王爷的安全,还是请王爷暂避吧。”
闻言,傅观与楼西月对视一眼,两人无声交流片刻,随后,傅观说道:“我来审问犯人,不料竟碰上这等事。既然情况紧急,便让我身边的两名侍卫随你们一同捉拿刺客。”
说完,他给楼西月和玄淼使个了眼色:“你们还不快去?务必要将刺客活捉,不可让任何一名囚犯脱逃。”
楼西月与玄淼低头称是,随后立刻冲入院中。
此时,漆黑的夜幕之下,大理寺内各官差拿着火把将里里外外的出入口尽数包围,隔着数步之遥,两人见得里头有黑影闪动,不少官差正与之缠斗。
从黑衣人的数量来看,此次劫狱者众多,大理寺的官差一时无法将人拿下。
楼西月表情凝重,她心系里头邱志等一干人犯的情况,于是和玄淼兵分两路:“你先捉拿刺客,我到里面看看。”
玄淼知道楼西月武功不低,也知她乃是傅观所信任之人,当下也没有疑义:“王……还请主子小心行事。”
楼西月微微颔首,随后便避开战局,扭头冲入牢狱之内。
大牢的门是洞开的,里头光线昏暗,壁上的烛火被人为熄灭,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楼西月谨慎地停下脚步,继而打开火折子,点起一抹光亮来——
忽然,斜刺里骤然闪来一道明晃晃的白光!
楼西月眼神一凛,当下便侧身闪避,刀光堪堪擦过她的侧脸。同时,她抓着蜡烛朝来者的方向掷了过去!
明火撞在刀背上的时候被瞬间打散,火星若流光泻下,光影明灭之间,楼西月觑见了左后方的人影,旋即长剑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刀剑铿锵长鸣。
楼西月快速抽剑,矮下身反手猛地一刺。来者猝不及防,被击退数步。紧接着,后方掌风又至,楼西月闻风而动,她转身避开,同时伸手一抓,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她掌下发力,狠狠一扭,继而又飞起一脚,正中敌方面门!
楼西月听见对方低声的惨叫,随后长剑在左手上一转。剑光流转之间,利刃抵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上:
“再动一下,小心人头落地!”楼西月冷冷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被她这么一威胁,两名黑衣人双双停住了动作。他们在黑暗中沉默,然后毫不在意地冷笑一声:
“小小女子,凭你也想与我们主子作对,简直是痴心妄想!哼,想知道我们主子的身份,下辈子吧!”
说罢,只见黑衣人将藏于袖中的暗器狠狠一砸!顷刻间,牢房之内烟雾弥漫。
楼西月猝不及防,被这阵浓烟迷得双目泛泪。她猛地咳了几声,手上一松,那黑衣人便趁机脱逃,转眼不见踪影。
她暗骂“可恶”,正要去追,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求救:“救、救命……救命……”
听到声音,楼西月即刻顿住脚步。她眉心紧锁,即刻循声找去。片刻后,她来到地上满是血迹斑斑的牢房。
她先是打量了眼周围,然后借着烛光照明一看。这一看,便见到邱志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他奄奄一息,胳膊还费力挣扎着往外爬。
见状,楼西月登时脸色微变。
“怎么会这样?那黑衣人不是来劫狱的,而是来杀人灭口的?!”她连忙在邱志身上点了几处要穴,暂时护住了对方的心脉:
“你撑住,千万别死了,我让人去请大夫。”
邱志若是死了,那就没有了能够指证罪魁祸首的关键证人,也就没办法让主谋者得到应有的下场。
她的灭门之仇,也就只能被迫到此为止了。
楼西月不想到此为止。
她未经思索,立刻就要出去喊人。但没等她跑出去,邱志就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摆:“等、等等……咳咳!——”
邱志忽然猛咳了几声,呕出的血溅在了地上,整张脸愈发苍白几分。他虚弱道:“我大限将至,楼姑娘不用费心救我了。只是、只是我……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这么死了……”
他凄惨地笑了笑,全然没有了最初见面时游刃有余的圆滑。
邱志道:“我、我只恨当初、跟错了人,以为往后权贵无比,没想到是、是一脚、踏入深渊……我、知道,我这是、自作自受,死有余辜,但是,若不能将背后主谋揪出来,我……死不、瞑目!”
楼西月没闲工夫跟他在这儿絮絮叨叨,连忙抓住他的衣襟喝问:“你把指认罪魁的证物放在哪里了?说清楚再死!”
闻言,邱志仰起头,他看着楼西月急切又愠怒的表情,缓缓地笑起来:“哈、哈哈……我、我骗你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证物……”
话未说完,邱志忽然卸了力。他动作僵了僵,然后身子瘫软,转眼间就没有了呼吸。
楼西月亲眼目睹他的目光涣散,登时瞳孔一缩:“喂,说话,说话!——”
但邱志倒在那里,气息全无,已经无法再回答楼西月的问题了。
楼西月探了探对方的脉息,确认邱志已亡,顿时怒从心起:“可恶!——”
该死,邱志骗了她,他手里根本就没有证据!
可恶至极!
现在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做,才能揪出幕后元凶?
楼西月紧皱着眉,思绪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牢房之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狗奴才,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安宁公主1金枝玉叶,尔等岂能碰我?!滚!——”
“公主似乎还不明白如今的局势呢。您已经不是公主了,皇上下了旨意,要褫夺您公主的封号,贬为庶人。您勾结朝臣,贪赃枉法,能留有一命,已经是圣上开恩了。”
“胡说八道!我是冤枉的,是冤枉的!我要见皇兄,我要见皇兄!——”
安宁公主正闹着,外头,傅观便率众走来:“公主何苦如此。圣旨已下,公主就是要见皇上,也该等明日再请奏。”
话音落下,傅观便命令道:“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