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了?你能直接说重点吗?”陈独有些不耐烦了。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不适导致陈独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的胃部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你是不是有一只灰灵?”男人停下重复,转而定定地看着她。
听到这话,陈独属实有些震惊了,这么隐秘的事情,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回复,只是后退了一步。
少女下颌微微收紧,眼睛仅仅盯着他,浑身身体僵硬,木敬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标准的防备心理的外露,对方在警惕自己。
木敬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于是后退一步,有些抱歉地说道:“应激反应了,不好意思。”
尼玛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陈独此时真的有点想逃,上一秒对面还像超雄一样,下一秒又彬彬有礼了。
“我也曾有一只灰灵,它让我去虚无里帮它找灵体。”
木敬能感受到对方对她的不信任,这种时候用来获取信任的最好方式就是透露自己的经历。
陈独听到这话,果然放松了一些,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啊?”
对方这句话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他是绑定平台的人,二就是,他的灰灵出现了自我意识。
找灵体的灰灵就是出现了自我意识的灰灵,陈独一直觉得这是个例存在,但此时却有点不确定了。
男人苦笑道:“你的灰灵也是有自我意识了吧。”
对方看起来十分笃定,陈独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她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对。”
“你真的要走我的老路了……”他摇了摇头,有些颓唐地瘫坐在椅子上。
“什么老路?”
“神谴。”
神谴?这东西也太玄乎了吧,不过对方那张脸,陈独脑海里浮现出那只眼睛,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那眼睛?”
对方点了点头。
“可是……伪神也可以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刚才音量过大的缘故:“伪神,这俩字里,不还是带了一个神字吗?”
“我得罪它了?”陈独说这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好像确实是得罪了,想到这里,她又补充道:“我好像只是摧毁了几个仪式布置,又消灭了几个魂域,顺便骗了他一下而已。”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这些确实是挺罪不可恕的。
“前面那些只会让他注意到你,但是最后那个,才是关键。”
“你犯了欺骗罪。”
陈独挑了挑眉:“你说我会走你的老路,你也犯了欺骗罪?”
男人沉默。
“说说你怎么骗它的?”陈独有些好奇地问道,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确实和她的经历很像,但总不可能完全一样。
“我骗它,我说会帮它完成阵眼仪式的布置。”
“你没完成?”
“我直接毁了阵眼。”男人淡淡道。
陈独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非常无药可救了。
“那我觉得我应该下场没你这么惨,”她这话说得极没同理心,几乎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真害怕会勾断对方哪根绷紧的弦,将刚才的发疯再次重演一遍。
对方显然并没有被这句话整破防,他继续保持着刚才的状态说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骗的。”
“我骗它,我是它的信徒,还夸它是全知全能的神。”
“它非常高兴。”
男人摇了摇头:“那你没救了。”
“?”
“如果被它发现,你的后果比我还要惨。”
算了陈独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叹了口气:“唉,随便吧,那还能怎样,说回刚刚的话题吧,所以这种大总裁有什么理由和他们同流合污?”
“贪婪。”男人的嘴里吐出两个字。
贪婪?陈独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顾承文并非天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在成为现在所谓的成功人士前,他只不过是一个身世凄惨的保镖罢了。
“你知道罗页企业在他之前的话语人是什么下场吗?”
陈独摇了摇头,她确实了解过这个企业,但网页上的信息最早也只能追踪到10年前。
10年前,她的年纪还很小,也根本不会对这种事情有印象。
“全部失踪,无一例外。”
“也许他们只是出国了,或者怎样?”
木敬摇了摇头:“天真,太天真!”
“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就被浸泡在强腐蚀性的液体里,最后只剩下一堆什么都检验不出来的沉淀物。”
“听着好残忍啊,但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独有些好奇地问道。
“魂域。”
“魂域?所以和烟花有关?”
对方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他继续说着。
顾承文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家庭里,他痛恨下雨时漏水,天冷时漏风的破房屋,更痛恨没什么本事的父母,于是早早的就进城打工。
积极应聘,成为了一名保安。
而后来,在他精心的设计下,一步一步爬到了当时总裁的身边,升职成为贴身保镖。
从月薪两千到月薪两万,他显然并不知足。
凭什么他这样每天训练,24小时待命,最后才拿到两万块钱的月薪,而被他保护的人每天的日常,不过就是坐在老板椅上,就能有两千万的进账。
人家日常吃的一顿饭,就是他几个月的工资。
他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倾斜,像极了一把即将要砍下的斧子。
贪婪与嫉妒,几乎是相伴而生的。
心理失衡到一定程度,人就会变得极端。
顾承文也是如此,他当然知道凭借他的起点奋斗一辈子也不会坐上那把由小羊皮制作的舒适的老板椅上。
所以当恶念生根发芽之后,迅速生长。
终于,在某一天,他无意间听到了那个声音,恶念的果实结成了。
顾承文就此沉沦,成为了它的信徒。
“从一个普通人,到现在有钱有权的大总裁,通过这条路需要什么用来交换吗?”木敬突然问道。
陈独摇摇头,一般来说,这种提问是不需要她的回答的,她也确实不知道。
“三十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