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他们还好吧?”徐柏岩出声问道。
“我出来的时候去做任务了,看起来进度大差不差了。”郁晟神色缓和,话也多说了几句。
徐柏岩松了一口气,陈青多宝贝这个弟弟他是知道的。
两人陷入僵局,不一会儿,邬段就从衣柜里爬出。
“累死奶奶我了。”她双手并用,一边抱怨,一边抬头,看见两张陌生的脸,登时愣住了。
一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也不知道自己是进是退。
面前长相较为成熟的男人伸出手来:“你也是和陈独一起的吧?”
邬段心中的紧张缓和几分,点了点头,抓紧他的手,一脚从洞里蹬了出来,徐柏岩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陈独和我说过了,我在这里接应你们。”
在两人寒暄声中,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从打开的衣柜门里钻了出来。
邬段刚刚换过气来,看到这一幕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出柜了。”
陈智扶了扶被碰歪的眼镜,没有理她。
他的视线被一旁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吸引过去,一向木讷的脸上惊喜万分。
“柏岩哥!你怎么在这儿?”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我姐呢?”
徐柏岩看到这小子全须全尾地出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我让她先回去了,人齐了吗?”
“还差我一个朋友,凌莺子。”邬段清理着手上的土回答道,“我,她,还有陈独,我们仨都是一个学校的。”
她的目光无意识落在一旁用衣角擦拭镜片的男生身上,又补充道:“还有他,陈智,也和我们一个学校,但是不是一个学院的。”
徐柏岩点了点头,心下了然:“你们那个朋友大概还有多久?”
“凌莺子吗?”
男人点了点头。
“我刚才出来之前正好碰到她,她第一个任务耽误了,估计还要一会儿。”邬段说到这里,瞥了两眼徐柏岩,“那个,陈独怎么样?”
眼前的女孩扯着衣角,这是邬段在难为情时惯做的动作,“我的意思是,她心情看起来怎么样?”
徐柏岩听这话有些愣神:“挺好的啊,她先去非局做任务报告了,刚才陈青,也就是我的另外一位同事,他姐姐。”说到这里,男人用下巴指了指陈智,又继续说道,“打电话过来还说陈独载着她回去的时候飙车飙的飞快。”
邬段呼出一口气:“等凌莺子出来吧。”
“我先走了,还有点事儿。”郁晟突然出声,他有些不安地抠着指甲,看向空旷的衣柜,似乎回想起来什么,神色不太自然。
少年抬腿就要走出大门,徐柏岩一个跨步拦住他:“一会儿车来了,你现在走,这个时间也打不到车。”
“没事,我走着就行了,不劳您费心了。”少年眉头紧锁,执意要出去。
面前原本笑眯眯的男人见状,收起了笑容,面色严肃地伸手挡住了他:“我的意思是,你们都得和我去一趟非自然处理局。”
“我们需要你们做这次魂域任务报告,请配合我们工作。”
郁晟斜眼看向他,神色不耐:“我会去的,但我想先走。”
瞬间,轻松的空气凝滞住,几人都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他转身向大门反方向走去,那架势分明是要翻墙。
下一秒,徐柏岩抓住郁晟的小臂,少年皱了皱眉头,一个扫腿踢了过去,男人侧身避开,将对方反身制住。
“有点儿身手,但还太嫩了。”
“你!”
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垂着一头长发,累的气喘吁吁的凌莺子从衣柜中爬了出来。
她抬起头,刚要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却在看到郁晟那一刻瞳孔紧缩。
“你,你是那只黄狗对吧!”
少年撇过头去,并不作答,时间回溯到魂域中。
郁晟干净利落地解决完眼前的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刚刚站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画面让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自己在死亡线前徘徊,强烈的痛楚涌上身体,一瞬间,他僵直站在原地,难以自持的疼痛感让他叫出了声。
意识模糊间,他恍惚回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小巷。
只是记忆里的双方对换,面前棕色的狗撕咬着他,皮肉撕裂的痛苦让他想起隐藏在头脑深处的记忆。
彼时的他刚刚升上初三,面临升学的压力。
还未发育完全的瘦小的身体躲在床底,男人醉醺醺地回了家:“钱呢?把钱都给我?”
“我没钱了,之前挣的钱都给你了。”女人面无表情,像是已经麻木一般低头擦桌子。
布满整张桌子的花生瓜子皮和烟头刚刚被收走,新的垃圾随即而来,脚步悬浮,将兜里大大小小的纸片扔在桌子上。
女人忽感眉弓刺痛,硬卡纸划破她的脸,细密的血珠渗出来。
拙劣的排版技术将穿着暴露的女人照片P在一起,
女人抿了抿唇,平静的面色下是不断沸腾的热浪,指节用力,将手中的硬卡纸揉成团扔进垃圾袋。
“你肯定有钱!让我来找找!”男人扶着柜子,七扭八歪的将衣柜抽屉全部拉开,刚刚收拾好的房间瞬间被造乱,看到一个铁皮盒子被翻出,女人平静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
“我说什么来着?有钱还敢偷藏,婊子,真是欠教训的婊子!小芳还等着我呢,今天就先放过你。”
男人将铁皮盒子里的钱大把抓起,塞进口袋,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走向门口。
纤细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手里去逃那口袋里的钱:“那钱不能动,那是给儿子上高中的钱!!”
郁晟趴在床底摆弄着从垃圾桶里捡的四阶魔方,听着女人的惨叫声,他习以为常。
拳拳到肉的声音,骨头撞地的声音,他听着和白噪音没有任何分别。
手中的魔方已经拼好了两层颜色,他抬起眼,和母亲那双充满绝望的眼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