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回过头去,易辉拎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满头大汗的走过来。
他眼角耷拉着,看起来十分疲累,早已没有了最早见他时那副年轻影帝意气风发的样子。
短时间内,易辉经历了这么多次惊吓,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没被打击到是不太可能的。
他看见陈独和栾璨,失神的眼睛亮了亮,找回了一些神采。
“终于,找到你们了!”他加快步速,小跑过来。
陈独上下看看他:“你这是?”
易辉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垃圾桶旁边半天,身上早已是脏污,还沾染了一些臭味,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他这个人体面,傲气,如今在这样的场合下,这些棱角被磨了又磨,整个人不在舒适区,便显得没有那么自信了。
栾璨看出了他的窘迫,一把热情地拽过他:“你躲什么,这个黑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我正要和你们说。”他眼神飘向不远处的询问亭,“要不我们先找到颜朗夏?”
询问亭内没有人,颜朗夏正在广播室怼领导怼的热火如荼,她感觉这一天憋闷的感觉都被尽数释放。
她的声音在喇叭中被广播出来,在园区里回响。
“等等。”
广播中突然出现了一阵手机铃声,广播音响伴随着一阵鸣音被关闭。
陈独皱了皱眉,这可不太妙:“我们得快点找到颜朗夏了。”
广播室内,领导接完电话,浅蓝色衬衫湿透了大半,不知电话对面的是何人,竟有如此威压,他没空理会颜朗夏,只是急忙将广播的连接线扯了下来。
颜朗夏看着对方的目光粘在自己的脸上,像是一块被人咀嚼许久的口香糖粘在鞋底一样恶心。
她心里报警音响起,脚步后撤。
“这事儿闹得。”
“不赖我,是他们要求的。”
“希望你别怪我。”
男人嘴里叨咕着,手直直地摸上后面台上的陶瓷水杯,颜朗夏想拉开门,却如何都拉不开。
陶瓷水杯砸向她的额角,碎片掉在地上,鲜血顺着她漂亮的脸颊流下,一滴一滴,滴在光洁的白砖上。
陈独在前面跑着,栾璨和易辉喘着粗气在她身后跟着她的脚步。
“她,怎么能,呼,跑的,呼,这么快?”栾璨一边呼气,一边断断续续地问出声。
三人找到了一栋并不起眼的工作楼,一声尖叫伴随着碎片落地的声音,让他们快速定位。
录制节目时,陈独有注意过这栋建筑,它位于旋转八音盒的东南处,不算太远,当时的外壁缠上了密密麻麻的藤蔓,依稀可以从绿藤的间隙中,看到其中褪下的墙皮。
颜朗夏被控制住,她额头的疼痛让她有些模糊地看着男人手持着碎片向她逼近。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领导慌乱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下一秒,“砰!”的一声。
木门被狠狠地踹动,把手处的木料受到重力碰击而掉渣,领导登时有些慌乱,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颜朗夏,不知要先处理哪个麻烦。
踹门声依旧再持续,频率和力度都增加了。
木门摇摇欲坠。
男人握着陶瓷碎片,下定决心,靠近颜朗夏。
下一秒,木门直愣愣地倒下,男人看着正面冲着他砸过来的门板大脑宕机,愣在原地。
“怎么样?你没事吧?”栾璨问道。
血和泪混杂覆在颜朗夏惊恐地表情上,看到三人,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靠着墙缓缓滑落下去。
陈独将被门砸晕的领导三下五除二给绑好,那速度之快,看得直令人咂舌。
楼下聚集了一批游客,正声讨着这个领导,那位母亲也在其中。
三人快速的安抚颜朗夏,让她冷静下来。
广播室内一片狼藉,易辉将塑料袋扔在地上:“你们先看看这黑袋子里是什么吧。”
“你看了吗?”
“我看了一点,但是没敢完全打开。”易辉面色极为难看。
黑色袋子被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黄蓝条纹相间的布,斑驳的血迹,映入眼帘。
桌上笔筒里的两只圆珠笔被陈独拿起,她将袋里最上面覆盖着带着血迹的黄蓝布料移开,
“呕……”
都是和谐社会中的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看着面前的碎肉和人皮,嗅着极具冲击力的血腥味,三人干呕起来。
“给个说法!”
“什么叫糊弄!”
“乐园领导滚出来!乐园领导滚出来!”
窗外聚集的游客越来越多,从小簇人逐渐聚集成一大波,大部分人有从众心理,看着这么多人,自然而然的加入其中,一起声讨。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三人努力调解自己,陈独十分理解,毕竟她也是过来人。
在混乱声中,陈独想起了刚才和饭搭子聊天时套出来的话。
女孩走在街上说到这件事有些激动:“他们开这个招牌菜也就几个月,但是每周只有今天才会售卖限量的菜品,还蛮火爆的,不过也确实值得排队,因为真的很好吃!”
今天是星期四,大屏上记录的是这个日期。
而招牌菜已经持续了几个月。
餐厅内来来往往的顾客点招牌菜的有很多,而招牌菜的菜量并不大
“栾璨,你在那里打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栾璨刚刚缓解过来,此时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知道,我应该在那里就是个普通兼职的,只负责叫号招待,连后厨都不让我进的。”
陈独抿了抿唇,她有些头绪,但太过杂乱,不知从何整理。
“但是,我看了看店员的构成,厨师和店长应该是同一个人,还有一个后厨帮工,服务员除了我应该是另外还有两位。”
“官宿青呢?”易辉扶着桌子站起来,他问道。
颜朗夏用纸清理了一下脸,她本光洁的额头上面被砸出来一个青紫色的大包,此时血是止住了,只是在白皙的脸上看起来这伤痕还是很可怖。
“没看到。”
陈独皱了皱眉,按理说听到颜朗夏的声音就有要打个罩面的意识,况且他应该也是第一次进魂域,什么都不太清楚,联想到他种种奇怪的表现,她不由得留了个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