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炸裂的碎屑弹的极高,险险划过游梦之的脚背。
霎那间,那娇嫩的肌肤之上便多了好几道血线。
不过这些事情游梦之没太注意,而是继续往上看着二楼的李虎。
李虎脸上的神色着实太过奇怪,连看惯了面相的游梦之都形容不出来。
还未等她细瞧,李虎下一步的动作更加超乎游梦之想象。
李虎直接双手合拢,抵于额前,满脸歉意的躬身往楼下拜了三拜,随后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语。
身边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得了他的话,立马往楼下而来,来到游梦之面前说道:
“不好意思哈两位。我们老板说不小心掉酒杯打扰二位实在是对不住,今晚你们所有消费都由他请客买单。”
请客?
这人还挺讲道理
只不过怎么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游梦之重新抬眼看向二楼看客台,只是原本那抹骚包的花衬衫已经消失不见,看台上空无一人。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处抽丝剥茧。
不过游梦之有种奇异的感觉——
对方要跑!
那种感觉毫无缘由,但又十分清晰。
游梦之心念流转之间,凑到佘衾耳边小声道:
“快走,去找个僻静处放出你上次的法坛,找一下李虎。”
得到佘衾的肯定,游梦之直接抽身而起,几步走到僻静处按动耳麦:
“黄戈,李虎要跑,别想着伏击了,直接封锁各处出口吧。”
黄戈这回真的有点搞不清状况:
“什么?跑?为什么?我们同事还没来,什么都没发生啊?”
游梦之也说不清楚心中此刻的感觉,修道之人都会自己隐藏自身的天机,很难只依靠算卦和相面推测对方的命数。
但她就是有种很奇异的违和感。
李虎为什么摔了个杯子,就合手大礼?
他认出她了?那为什么之前电梯里没有这个反应?
还是身边有养了什么小鬼,发现了他们的行动,试图让他们高抬贵手?
来不及细想,游梦之只道:
“信我!”
黄戈被这么一喝,也是咬紧了牙关,他们布局了足有一个星期,各单位各部门再也不会有如此大规模的调动配合。
现在一切看着都非常正常,计划分明是可以继续行动的!
堵住出口很大概率会打草惊蛇,导致对方选择鱼死网破,很大概率会有人员伤亡。
游梦之为什么突然说不行?
场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这是考验领导决策的时候,但他真的是个好领导吗?
电光火石之间,黄戈切换全屏道耳麦,咬牙道:
“全体人员,更换任务,现任务为堵住酒吧所有出入口。”
“一组在门口待定,二组”
耳麦里传来黄戈调动人员的声音,但游梦之丝毫不敢松懈,脱下不便的高跟鞋,直扑二楼。
李虎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要魂飞魄散,脚下一双人字拖在跑动中几乎要冒出火星。
但他片刻都不敢停下,生怕下一秒,就被那天杀的煞星追上。
两年了,他离开暹逻已经两年了。
两年前,从师父那里偷到那串人骨念珠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天的!
他这两年来,精心布置这间酒吧,就是为了让追杀他的人葬身此地。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的居然会是那个年仅十二便声名显赫的阿赞坤!
反杀?做梦!
他连逃命都只有一点点的机会!
李虎奋力的奔跑着,穿过寂静的停车场,心中不断地默念着给自己打气:
阿赞坤起法坛还需要些许时间,而且自己头发已经剃完,现在都是假发,身上掉落的皮屑都是当场处理掉,想来是不会被阿赞坤锁定的。
只要趁着这段时间逃走
李虎掏出车钥匙,很快在熟悉的地方找到自己的车。
智能车锁感应到钥匙,立马自动开锁,李虎片刻都不敢停留,直接上车落锁。
这车不算是豪车,但他仍然花了不少心力才搞到手。
至于特殊之处,也十分明显,那就是这辆车的车牌,正是特权车牌!
不但不能被搜查检验,甚至自由出入各大特殊部门完全不在话下!
而且经过内改,一脚油门直奔一百八十码数,只要启动,别说肉体凡胎,哪怕是很多不灵敏的小鬼都只能吃到车尾气!
将手放在熟悉的方向盘之上,李虎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但他下一秒,就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这车,没办法发动了!
李虎脸色一白,伸出手狂戳汽车启动按键,车内死寂一片,完全没有传来任何发动机的轰鸣声。
李虎急的满头大汗,到处查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眼神略过后视镜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他几乎不能动弹,好半晌艰难出声道:
“帕帕阿赞。”
李虎艰难的想撑起脸上的笑意,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了脸上的肌肉,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而他视线中的后视镜中,赫然有一个血红色的影子,安静的坐在后座之上,不知道静静看了自己多久。
直沁骨髓的冷意扑面而来,李虎稍稍回转了些神智,艰难开口道:
“帕阿赞,我是故意偷走你父亲的人骨手链但你听我解释,我是没有办法了。”
“我要不是年纪小的时候刚好救了师母,我压根也不能被你父亲收为徒弟”
“二十多年足足二十多年,我没有天赋,我在暹逻就只有被取笑废物的份我就想着偷一件法宝离开暹逻,混出个名堂再去孝敬师父师娘”
“我现在就把人骨手链还给师父!求你饶我一命!”
李虎神色惶恐的从花衬衫中掏出一串样式古朴的手串,手串已经黯淡,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有些许狰狞的刻痕,才能一窥当年的风采。
他周身法宝中,也只有这件或许能和阿赞坤一敌,但他真的不敢赌上自己的姓名动手。
只不过——
阿赞坤并没有如他所料,伸手来接。
李虎的心里重重一跳,他向来知道阿赞坤喜怒无常,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两父子的命脉。
所以他才会反复提到师娘,也就是阿赞坤的母亲,希望对方念及旧情。
可阿赞坤今日完全没有反应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死寂之中,后座那道黑影终于还是缓缓开了口。
只是那扭曲的声音之中,又带着些许莫名的嘲弄:
“你在师父的法宝箱里,挑捡了个我幼年时候做的最差的作品。”
“凭什么觉得,有人会为了这东西来追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