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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司辽走了,好几天都不曾回来。

胡鸾飞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怀里的孩子,只觉得全身冷得发抖。

几天前,他硬要陪产,说什么都不肯出去。她以为他是真心爱她的,所以才会如此。没想到孩子刚出生不久,他就跑了,一句解释都没有。

小篮子回去复命了,月子里,她也没法和小篮子一同入宫,只好让小篮子告诉轩辕御川,让轩辕御川好生照顾阿娘。

这几日,阿竹和江时倒是上心,忙着伺候内外,没让她累着。

阿竹见她总是闷闷不乐,只觉心中一酸,但又不能在此刻说谁谁谁不好,“娘娘,您总不能每日如此。瞧,这孩子可爱得紧。我听以前伺候主家的嬷嬷说,孩子小的时候和母亲心意相通的,母亲高兴孩子就高兴,母亲难过孩子就难过,您日日不笑,总不能让孩子学着您拥有一张苦瓜脸吧。”

胡鸾飞低头看着眉眼像自己的孩子,不胜凄怆地说:“这孩子原一开始就不受他父亲的期待…”

说这句话时,突然想起怀孕期间那会儿,戚司辽对着她的肚皮胎教,句句充满爱意,每一个笑容都蕴含着喜悦,怎么到现在…

她凄然地叹了两口气,“罢了,即使没有男人,我也照样能把这孩子养大。”

阿竹听到这样的话,一时也理会到胡鸾飞整日不高兴的原因了。阿竹暗暗思忖了一下,移身做到她的床沿上,握着她的柔荑,安慰着说:“我和江时哥会帮忙的,您别想太多,安心把月子坐好即可。”

胡鸾飞何尝不知道阿竹的好意,同时也忒心疼阿竹,阿竹那么聪明,想来也知道江时对自己的心意,难为阿竹了…

“谢谢,我会给报酬的…”

“呐呐呐,见外了不是?”阿竹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江时不停地叮嘱我要好好照顾您,您也知道,我生来就是伺候人的主儿,您要不嫌弃,我就厚着脸跟您拜个把子称姐妹。”

胡鸾飞怜爱地望着阿竹,“我何德何能有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妹妹,说来,要是你愿意,我当然乐意当你的姐姐。只是我这人脾性多变,恐怕哪时候冲撞了你,你可不要记恨我才是。”

“哪能啊!”阿竹高兴地拿出自己绣的小衣递给胡鸾飞,“洗过了,可以给孩子穿上。”

阿竹真挚的举动使得胡鸾飞渐渐开朗起来,小衣上的针脚细密,完全看不出痕迹的所在,而且每件衣服上都用绿色的针线绣着几棵绿竹。

阿竹说:“希望孩子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

胡鸾飞原本抑郁的脸上掠过了喜悦的微光,她的面貌稍许舒展了一点。

她经过片刻的思考后,问了阿竹一个问题:“你手艺不错,开个成衣店如何?”

阿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以往的可爱憨态,微微抬着头儿,笑道:“北裘铺面租金贵,我私底下存的银两不多,况且…”

阿竹的脸微微泛红,“以后要有了孩子开销也大,也就先这样吧。”

“唉,我当是什么呢。”胡鸾飞打心底喜欢阿竹,圆润润的,看起来忒有福气,便说:“我们猛虎山也在发展,你别忧心铺面的事,待王爷手底下的项目完毕,我给你留一间。”

“可真?”阿竹一激动,饶是忘记了还有孩子在场,声音大了些,孩子吓一激灵,正迷茫地望着胡鸾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竹说着,垂下了脑袋。

胡鸾飞笑笑,“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二人在屋内聊了许久,胡鸾飞心情渐渐转换过来了。

三天后,江陵终于找回了戚司辽,轩辕御川和轩辕御卿来探望,得知戚司辽临阵脱逃的事,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眼下,胡鸾飞并不想见戚司辽,只出来和轩辕御川、轩辕御卿坐会儿。

“阿娘在承乾宫还好吗?”胡鸾飞勉强装出一丝微笑来。

轩辕御川道:“父皇顾念旧情,并未伤着阿娘,只是后宫又要掀起惊涛骇浪了。”

“那都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小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即可,莫管那么多。”轩辕御卿在旁故作轻松道。

胡鸾飞却不这样想:“阿娘这些年在外边有了相好,对轩辕隶肯定是怨恨的。我想阿娘还和以前一样不会安分地待在宫中。”

轩辕御川叹声:“你想的正是我想的。父皇近来经常留宿承乾宫,引来了很多妃嫔的不满,明里暗里散播许多污秽的谣言,阿娘不爱出去走,也不爱见客,很多妃嫔见不惯她。”

“不出去走也好,省得被人暗害。”胡鸾飞异常担忧,“阿娘的老相好呢,有悄悄去找过阿娘吗?”

轩辕御川垂眸,“阿娘被带进宫那日,他已经死在父皇剑下了。父皇还下令将他碎尸万段丢进乱葬岗喂野狼。”

“什么?”胡鸾飞瞪大了眼睛,“轩辕隶竟这般狠心?”

她记得,那个男人对阿娘很好,即使阿娘跟了他多年不育,他也无怨无悔地照顾着。没想到,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

“我最后葬了他,也算给阿娘一个交代。”

“阿娘她…”

“阿娘知道后不哭不闹,情绪很好。”

好才有鬼,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得这般惨烈,正常人都会哭的撕心裂肺。这样情绪稳定的阿娘才是最恐怖的。

胡鸾飞立马和轩辕御川说:“不行,你有空得多去探望她,我怕她做傻事。”

“我知道。”

自重新踏进北裘后宫,胡翠微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轩辕御川每天都来给她请安,给她带来鸾飞的消息,轩辕隶每天也会过来,几乎每晚都在她这里歇下。

她以前不屑于做妖妃蛊惑圣心,也不屑于和一堆女人争男人。

但是现在,她有了诸多考虑,不得不直面恶心去忍受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她红着眼睛看向轩辕隶,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哆嗦,“这么多年过去,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轩辕隶疯魔一般将她困在床笫之间,“我要你留在寡人身边生儿育女。”

“不要,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