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张弛有度，进退从容，云淡风轻间，将最后选择给了他们。
张总搓了搓手，脸色已经露出了几分局促。
厉雨妃的气场太慑人了，她坐在那里，只押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25亿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至少是对于她而言。
但以目前的金融市场，短短时间内，别说25亿，要拿出5亿，都有够呛的！
莫总冷不丁来了一句：“今年全球金融形势都不太好，我想，厉总你也应该知道。”
厉雨妃：“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华科因为搞研发，最近两个季度财报很不好看，董事会颇有微词。不但如此，几个子公司也出了一些账务问题，对吧？”
莫总没想到厉雨妃竟对华科如此知根知底。
厉雨妃道：“我知道，不管是你，还是张总，你们是华科两个不小的股东了，现金流都有问题。既然现金流有问题，那就走融资。听说前段时间，华科做了A轮B轮的融资，融不到，资产都抵押银行。现在，我要入局，这现金不就来了？”
莫总道：“但厉总啊……”
他说话突然开始变得顾前顾后：“61的股占比，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我想，华总是不会同意的，这和收购没什么区别了！”
厉雨妃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是做生意不是小孩子做作业，有爸爸妈妈教。全凭自已说了算。”
张总道：“厉总，你这么做生意……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厉雨妃反唇相讥：“张总是想教我怎么好好做生意？请赐教。”
除了这三方，其他人都坐在一边看戏。
像这种身位的酒局，项目都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
多少普通人眼中的天文数字，就被他们如此轻描淡写挂在嘴上。
厉雨妃突然看了小池一眼。
“莫总和张总口渴了，还不给他们敬一杯酒？”
小池“嗯”了一声，起身倒了一杯酒，站起身，迎向莫总和张总。
从一进包厢，他就看出来，莫总明显比张总有几分身家，而厉雨妃提到两位老总，也基本是先提莫总，再提张总，这说明，莫总是身份高位。
敬酒，先从高位敬起。
这是规矩。
莫总黑着脸喝了一杯。
张总却是尴尬地笑呵呵着缓解场面，不肯再倒酒了：“哈哈哈哈！厉总，我好像……不胜酒力了！”
原本，酒桌上谈生意，酒力不好的那一方，会明显底气弱一些。
这也是厉雨妃把小池带进包厢的原因。
原本，她点了个陪酒的公关，但在这之前，张总和莫总身边带的两个女公关，酒量好的惊人，一下子将那个男公关放倒了。
厉雨妃不得不“另请高明”了，小池算是她的王牌了，非必要不用的。
如今，张总喝得到位了，生意谈到了瓶颈，他还怎么敢喝。
厉雨妃突然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张总身边，手轻轻地放在张总的肩膀上：“张总，这就不喝了吗？”
张总紧张地抬起头，却看到厉雨妃笑了一笑，竟风情万种。
他被这一笑，简直迷得七荤八素，晕晕乎乎间，酒杯被厉雨妃拿了过去，倒了半杯。
张总喝了一杯，又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莫总朝着他递了一眼：“小张啊，你少喝点，别喝太多了。接下来，还有另外的活动呢！”
他话锋一转，朝向厉雨妃问道：“雨妃啊，等会，一起去楼上唱歌吗？”
厉雨妃道：“我们不是在谈生意的事吗？”
莫总道：“生意的事，可以晚点再谈嘛！几十亿的大项目，总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谈妥的。”
厉雨妃道：“我是来和你们谈生意的。你们要喝酒，我也宾主尽欢了。如今，还是回归正题，不好吗？”
莫总摇摇头，开始耍油条：“哎呀……”
他站起身来，开始去拉厉雨妃的手：“雨妃，你也是个女人，整天就知道谈生意，谈生意，你的人生，不该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事业上，你毕竟也是个女人嘛！”
厉雨妃怔了怔。
莫总又道：“你看，人家女人是怎样的，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疼自已，体贴自已，知道照顾自已的男人！我看啊，你是前不久刚离婚，还没从离婚的伤痛之中走出来！”
顿了顿，他指着小池的鼻子就道：“要不然，你会找这个小白脸？这说明，你还是需要男人的吗，你说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借着酒劲，就要将厉雨妃揽到怀里。
厉雨妃本能地伸出手推了推，语气还算冷静克制：“莫总，请你自重。”
莫总却只觉得，她这番，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搂得越发起劲了：“雨妃！雨妃你听我说，我啊……钟意你很久了！我呢，一直很欣赏你，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一张嘴，满口酒气。
厉雨妃快被他的酒气熏得睁不开眼，不由得抬起手挡了挡。
小池豁然站起身来，喉结滑动了一下。
一旁，张总看他有所反应，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别多管闲事。”
小池撇了他一眼，更是恼火，正欲上前。
与此同时——
莫总的逾越，彻底惹恼了厉雨妃。
她抬起手，对着莫总的脸狠狠扇了一耳光：“够了！”
“啪”的一声。
掌声清脆利落。
莫总被扇退了半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住她，完全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和他动手。
“你……你怎么还动手呢？”
厉雨妃道：“莫总，我看，你根本不是来诚心谈项目的。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要的那种女人，走出门，随便一招手，2000块的出场费要什么没有，你敢碰我？”
她瞪了他一眼：“你找死吗。”
这话已经带着浓重的警告性质。
厉雨妃算是彻底和他撕破脸了，转身拿起外套和挎包要走。
原本，这个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但……
莫总喝酒喝上头了。
当着这么多人，张总在场，还有几个女公关也在，被这个女人迎头一耳光，他面子过不去，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和她动手，但左思右想，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