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丰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薄晏卿转过身,走到纪年丰身边:“至于纪问洲,我会择日将他送回到你身边,就让他陪着你,好好养好病为止。”
“荒唐!”
纪年丰猛地挥开他的手。
薄晏卿手中的文件,如雪花一般飘散在地上。
男人笑了笑,却未说话,而是冷淡地越过他,离开了办公室。
纪年丰一下子瘫坐在位子上,浑身的肌肉稍一松弛,可余光一看到地上散落的化验单,神经又一次高度紧绷了起来。
“纪先生……”
总裁办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纪年丰如同风声鹤唳一般,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瞪住门口的方向:“什么人?”
两个秘书没想到,他会如此应激的反应,一时间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只是——
她们很快注意到地上散落的文件,立刻要上前来收拾。
纪年丰一下子有了应激反应,突然暴躁地吼了一声:“滚开!”
他不准她们碰散落在地上的化验单!
那两个秘书吓得站起身来,一动也不敢动。
纪年丰怒道:“站这干什么?我叫你们滚,没听到吗?”
“可是……”
“滚啊!”
两个秘书立刻被吓退到门外。
纪年丰立刻弯下腰,将地上的化验单全部捡了起来,胡乱的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可转瞬一想,又觉得不稳妥。
他连忙又从垃圾桶里将那废纸团翻找了出来,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火机盒,颤抖着手终于点了火,将纸团点燃!
很快,化验单被火团包围,纪年丰随之将废纸扔在地上,一小簇火焰,毫不留情地将地毯灼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混账……混账!他这种事做得出来,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
公司楼下。
薄晏卿站在公司门口。
很快,一辆车开到门口,是司机来接他去医院。
他缓步下了阶梯。
司机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对他恭请道:“薄爷,请。”
薄晏卿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随着车门关上。
他单手支撑着下颚,看向窗外。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他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有意思……”
他低下头,分明是笑着,可剑眉却蹙着。
越笑,却越觉得头疼了。
他抬起手,轻轻扶着额头,悲从心起。
……
傍晚。
纪年丰的座驾停在一处别墅门口。
车门打开。
纪年丰神色匆匆地从后排下车。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接到了电话,说纪问洲已经被送到了纪博中家。
他一进门,就看到纪问洲正在坐在客厅。
几日不见。
儿子变得更清瘦了。
可眼下,纪年丰根本没有太多心思好好看他。
一见到纪年丰来了,纪问洲立刻站起身来:“爸爸,你来了?”
纪年丰根本来不及管他,而是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纪问洲匆匆忙忙就要跟上去。
纪年丰回过头,就呵斥了一声:“别跟过来!”
“……好。”
纪问洲当然看得出来,他神情紧张,也很生气,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好不容易被送回家,爸爸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心里难过,一时没有再跟上去了。
管家说,纪博中就在楼上书房。
纪年丰直接走到老爷子房门口,敲了敲门。
老爷子的声音,隔着门传递出来:“谁。”
纪年丰微微喘息:“大伯……是我。”
老爷子自然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劲,沉默了许久,道:“进来吧。”
纪年丰立刻推开门,疾步走了进去。
老爷子正静坐在房中,似乎是在另有心事,一见到纪年丰如此脸色铁青,他不知出了什么事,便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先坐下来,喝口水吧。”
纪年丰在纪博中的身边坐了下来。
纪博中看着他,目光淡淡的:“出什么事了?风风火火的。你不是担心问洲吗,如今问洲已经回来了,你那心,可以放回肚子里去了。”
纪年丰问道:“大伯,我有件事想问你。我……真的不是纪家的儿子吗?”
他怒目圆睁,带着愤怒。
纪博中便知道,纪年丰一定和薄晏卿有过谈判交涉了。
难怪,薄晏卿会将纪问洲送到他宅里。
看样子,“父子”之间,也算是彻底摊开说了。
纪博中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他说过了,你能问我这些,说明你和寒洲之间已经有过摊牌了。我也不想再就这件事被牵扯太深。寒洲他应该都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纪年丰彻底失望:“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公平吗?凭什么……凭什么啊?”
纪博中摇了摇头:“我虽也是纪家人,但这件事,我本就不好多插手。说实话,你这条命,还是我从他手里担保下来的!往后,你能过好自已,就过好自已!其他的事,你能看开就自已看开吧!”
纪年丰深吸了一口冷气:“大伯真是好会说话。我能看开就看开?我这后半生,和一个死徒有什么区别?”
纪博中:“你做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纪年丰道:“寒洲……他不对劲。”
纪博中也有点生气了,道:“胡说!什么不对劲,寒洲明明好好的!”
纪年丰道:“他……他今天和我摊牌,说是摊牌,我倒更觉得他是在威胁我!”
纪博中:“他威胁你什么了?”
纪年丰:“大伯你不知道吗?他……”
纪博中给你看他有些口干舌燥,便给他倒了一杯茶,纪年丰直接一饮而尽,才缓缓道:“他今天约我去他的公司!他没有和我说太多,只给了我一样东西。”
纪博中:“什么东西?”
纪年丰胆战心惊道:“癌症化验单!他给了我一份肺癌的诊断书,上面填的,是我的名字。”
纪博中一听,眼睛一黯:“癌症化验单……你……”
纪年丰立刻解释道:“我没有得肺癌!我都好好的,没有生病。”
纪博中:“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