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听了,却是失笑了:“宋南栀,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你要我……杀了他?!”
宋南栀道:“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有多恨他?既然恨,那就付出行动啊!杀了他!”
秦霜咬紧牙根:“你疯了!”
宋南栀:“你才知道我疯了吗?我要是不疯,我能做出这种事吗?秦霜,我比你有自知之明多了!是,我是疯了!但我也有属于自己的清醒。这个男人玩弄我的感情!我就要他死!但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秦霜握紧了枪,手都在发抖。
宋南栀:“你在怕什么!?你怕杀人吗?你放心,这种情况下,你受我唆使杀人,你是不会追究责任的!这是我给你的权利,你不是恨他吗?杀了他啊!
他的手已经被绑起来了,你还担心他会反抗吗?
就算你没用过枪,这么近的距离,朝着他的心口打,你是医生,你不会不知道,哪个地方,是他的致命要害吗?”
秦霜道:“宋南栀,我有资格恨他,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恨他?”
她不明白,宋南栀有什么脸恨纪寒洲?
一直以来,分明她是最大的既得利者。
她又有什么脸去恨他?
宋南栀咬牙切齿道:“是他玩弄我的感情!我那么爱他,甚至可以把命都给他,他是怎么对我的!?他要拿我去判死刑!这么多年,我的身世,一直被他蒙在鼓里,我和他明明有血亲关系,可他什么也不说,让我终日活在谎言和欺骗之中。纪寒洲,你没有心!你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纪寒洲掀开眼帘,看向宋南栀:“我不想骗你。你是有纪家一半的血,但是纪家不会认你。你是私生女,没有任何人,愿意包容你的血统。”
秦霜听到纪寒洲的语气带着几分柔软,便立刻明白了他的立场。
这个节骨眼,他自然不会说一些激怒宋南栀的话。
因此,他试图说一些,足以让她心软的话。
可宋南栀真的会因此心慈手软吗?
秦霜没有多想,只是配合说道:“他不肯和纪家透露身世,不过是想保护你罢了!你当时得了那么重的心脏病,他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是想要为你治好这个病,给你一个自由的人生。”
宋南栀道:“那你就告诉我啊!!至少让我知道,让我不要再痴心妄想,让我不要再空守欢喜!你这样骗我,到头来,你再告诉我,我们永远没有办法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亲口和我说这种事的时候,我只感觉当头棒喝!”
纪寒洲道:“我不确定,当时的你,是否能承受这个事实。稳妥起见,我打算等你手术成功之后再告诉你。”
宋南栀恨恨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做手术?哪怕是死于心脏病,也比死在枪口之下要体面,不是吗?你为什么要给了我重生,却又要推我入地狱!与其亲手把我送去牢狱,你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救我。”
纪寒洲道:“我承诺过你,会治好你的病,这是我的承诺。”
宋南栀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她不禁回想起,年少的纪寒洲曾对她的承诺:“南栀,别怕,我会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病。”
他的确是这样承诺她的。
宋南栀有一片刻的分神,就连握枪的手,都有些松弛的迹象。
秦霜瞳孔微缩,谨慎地一步步靠近。
就在这时,宋南栀如梦初醒,突然瞪住秦霜:“你们想干什么?方才说那些话,是想‘感化’我是吗?”
秦霜紧张了一下,试图安抚她:“事情根本不你说的这样,你冷静一点。”
宋南栀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道:“冷静?!我怎么冷静?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死了,你们会有多高兴!秦霜,我死了,你开心了吗?你那么恨我,我死了,岂不是顺遂了你的心意?没有我,你可以回到纪寒洲身边,继续当你的纪太太了!纪寒洲,你呢,你妻儿双全,人生美满,而我,是你们最大的绊脚石!所以……”
她突然拿枪指向秦霜:“我问你,我的罪名,真的非判死刑不可吗?!到底是谁公报私仇!?我的罪名,明明最多判无期,你想收买法官判我死刑是吧!”
她又指向纪寒洲:“你呢?你呢!!为什么你要抹杀我最后的希望和信念!还是,你想取悦秦霜,讨好秦霜,你不敢再保护我,还是说,我只是你挽回妻儿的手段之一?”
纪寒洲并不在乎她是如何想他。
或许是,从宋南栀此刻疯癫的态度,他已然能感受到。
她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他低下头,额发垂盖在眉眼间,声音低低的:“如果我死了,能够让你称心如意,我无话可说。但,如果可以的话……”
纪寒洲看向秦霜:“至少不要让她开枪。”
宋南栀道:“为什么?你多在乎她啊!纪寒洲,在你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是我陪你一步步挺过煎熬!而如今,你为了她,对我可以如此残忍!我算什么呢?纪寒洲,死在最在乎的人手里,一定很幸福吧?”
纪寒洲再也不说话了。
宋南栀看向秦霜:“秦霜,动手啊,快动手啊!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手上不是有枪吗?开枪啊!”
顿了顿,她突然歪了歪头:“秦霜,你之前不是恨他,恨他五年前那个错误的选择,那今天,你也来做个选择题好不好?”
她缓缓地将枪口压在了小长意的太阳穴上:“如果,你不敢开枪,那我来开,你可以选择纪寒洲,那就让你的儿子一起死吧!但是如果你愿意开枪,那么,我就把你的儿子还给你,怎么样?”
秦霜的心被高高悬起,几乎是本能地,她立刻抬枪,对准了宋南栀:“宋南栀!我警告你!我真的会开枪!你不要胡来!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否则,我真的会开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