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淌落下来。
不知道为何。
听秦世霖的语气,分明是愤怒的,但她突然感觉到很失落!
她有些狼狈地捂住了眼睛,声音沙哑道:“我不相信,他是这样没有底线的人……”
秦世霖道:“就算这个孩子和他无关,但宋南栀被取保候审,一定是他的意思吧!否则,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做这种事!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能想到这种无下限的手段帮她脱身,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顿了顿,秦世霖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了,连忙道:“对不起……囡囡,我是真的被气疯了。”
以至于……
他也忽略了她的感受。
秦世淮原本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可他听说,纪寒洲飞到了旧金山,他又担心,秦霜被他三言两语迷惑了心智,亦或是,被这个男人洗脑操控了。
所以,特地打来电话提醒她,不要再信那个男人哪怕一句话!
秦霜道:“哥,我没事的……那现在怎么办?”
秦世霖道:“现在宋南栀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但听说,人已经不在看守所了,但至于人被安排在什么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但,纪寒洲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吧!他如果没和你说,这只能说明他心里有鬼!”
秦霜突然不说话了。
她莫名很烦躁。
她不明白,为何……
要一个做了恶事的人付出代价,是什么困难的一件事。
是啊。
就因为她是孕妇。
这就是法律呀。
哪怕她是罪大恶极的重犯,但就因为,她怀孕了,生育权保障每个妇女的基本权利,所以,法律没有办法去抹除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哪怕她再穷凶极恶,也只能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才继续提上流程。
可这十个月,变数太多了。
可以操作的空间,也太多了。
秦霜心里很清楚,如果纪寒洲真的想保全宋南栀,可用的手段太多了,这还只是其中一种。
只要他想。
宋南栀可以万事无忧地过完余下一生。
而她受的那些不公和委屈,又有谁在乎呢?!
秦霜心里不是滋味:“或许,孩子不是他的,但直到现在,他还想维护她,是真的……”
否则……
宋南栀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被取保候审?!
凭什么。
秦霜越想越不甘心。
她突然没有心情再说话,挂了电话。
再走进病房。
纪寒洲回过头,却看到她红红的眼眶。
她好像哭过了。
为什么?
是又受了什么委屈了吗。
可又是谁给她受得委屈呢。
她已经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结果,她又在委屈什么。
纪寒洲的眼神有一瞬的迷茫。
秦霜面无表情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却是不看他一眼,眼神、脸色,也变得异常冰冷。
对他的态度,和出去接电话之前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了。
纪寒洲道:“出什么事了吗?”
宋南栀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
他为什么还要问她这么幼稚的问题。
出什么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秦霜冷冷道:“纪寒洲,你还要跟我演戏吗?你装作一副太平无事的样子坐在这里,不远万里飞到旧金山,就是为了在孩子面前扮演好爸爸的角色吗?”
她莫名其妙充满火药味的语气,一下子刺到了他。
纪寒洲道:“我好像没招惹你。”
秦霜反问:“你还要装吗,那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呢。宋南栀现在被取保候审,不是你的手笔吗?你之前把她移交给警察,是在和我装腔作势吗?你演得好像很懊悔,很深情挽回我的样子,所以,我最后还是和你离了婚,然后你原形毕露了是不是?”
纪寒洲微微蹙眉:“你是得了什么臆想症吗?她现在在看守所里。”
什么取保候审。
他怎么可能保释她。
秦霜有些失了理智的,但顾忌着小司衡,还压着恼火,语气并没有太激烈:“如果你真的想蒙蔽我,那至少请你拿出让我信服的借口!以为我不在国内,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吗?秦家不是你想象的小家族,不至于眼瞎耳聋成这样,大活人被保释出狱,还什么不知道。”
纪寒洲突然不说话了,微微狭眸。
秦霜道:“刚刚,我哥打电话告诉我,宋南栀被保释了,既然是他亲口和我说的,就说明,这件事是真的,宋南栀一定被保释了!”
纪寒洲道:“她是重犯,不可能轻易被保释的。”
秦霜:“是,所以,你弄大了她的肚子?”
纪寒洲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用不着这样泼我脏水。如今的一切都随你所愿,我以为,我已经让得足够多。”
秦霜打断他:“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不是吗?所以呢,就因为你觉得你让得足够多了,你不甘心,所以……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我,来膈应我!你明知道,我希望判这个女人死刑,你还用这么恶心的方式,把人保释出狱!纪寒洲……你敢说,这真的不是你的手笔吗?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一个女人在看守所里凭空怀上孩子!”
纪寒洲终于忍无可忍,豁然起身:“你简直不可理喻。”
秦霜反问:“到底是谁不可理喻?”
纪寒洲道:“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秦霜道:“你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男人,不是吗?”
纪寒洲道:“你先冷静一点。你说她怀孕了,被取保候审了,我并不知情,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清楚。”
秦霜:“不需要!纪寒洲,我早就说过,我可以成全你们!就算她是你亲妹妹如何,只要你喜欢,哪怕是乱伦,你真的有所谓吗?你根本无所谓!在你眼里,你才是唯一法则!什么事,什么人又可以约束你呢!”
男人紧紧地攥紧了拳,脸色一阵阵发白。
尚久,他的拳终于松开:“随你怎样认为。”
他转过身,就要走。
秦霜却像是看破了一切:“这是心虚了?还是急着回国把她转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