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多爱,便有多恨

纪寒洲感觉浑身血液都被热油泼了一遍,想冒火,却忍住了,转身走了!

十五分钟后。

他买了姜糖水回来,秦霜刚换好内裤和衣服,又叫人把沙发清理了一遍,见他真的买了姜糖水回来,突然一拍额头:“哦!热水袋你买了吗?”

纪寒洲胸口微微起伏,每一个字,都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你只叫我买姜糖,没叫我买热水袋。”

秦霜:“我以为,你会举一反三呢。不知道经期痛的女人,离不开热水袋吗?”

她记得,宋南栀也会痛经,他既然那么呵护她,照顾她,一定在经期照顾过她,难道,他就没有学会一点经验吗?

纪寒洲第一次被人指挥这,指挥那,心里真是不爽到了极点,“你最好说话算话!”

秦霜:“你放心,我一向言出必行!”

纪寒洲刚准备出门,迎面撞上楚离。

楚离站在门口,与他四目相对:“纪总……您……外套呢?”

楚离将他送到秦氏门口,便在车上等他,但坐等右等,迟迟不见人,于是,便进了秦氏,想看看什么情况耽误了这么久。

结果,听秘书说,纪总抱着秦小姐去了副总办公室,一路追到这里,便看到纪寒洲正准备出门。

他好像出了点汗,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略微有些凌乱。

身上的外套,也不知去了何处。

不等楚离进一步询问,纪寒洲面无表情道:“去买热水袋。”

楚离呆了几秒,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什么?”

纪寒洲耐心到了极点,骤然发作:“我叫你去买热水袋,这次听清楚了吗?”

他最痛恨他的话,需要重复第二遍!

楚离身子一抖,再也不敢二话,掉转头,便朝着电梯口走去。

纪寒洲道:“我限你十分钟之内!”

楚离原本还是快走,一听这话,直接小碎步跑了起来。

纪寒洲折回办公室内,秦霜隔着门,听到他差遣楚离去买了热水袋,挑了挑眉,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去帮我煮姜糖水吧。”

纪寒洲冷笑了一声:“怎么,秦小姐还真的把我当保姆一样差遣?”

秦霜揶揄道:“那倒没有,我家佣人,随便挑一个,都比你干练得多,买个东西,不至于这么磨磨蹭蹭。”

纪寒洲:“……”

秦霜道:“怎么,你不会煮吗?那你百度一下吧!我也不会。一般都是我大哥给我煮的,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钻研过这个东西。”

纪寒洲下颌紧绷,咬肌微微僵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西吧台。

西吧台,有咖啡机,还有煮茶机。

他拿起姜糖包,研究了一下,卷起衣袖,便拿起煮锅接水。

秦霜躺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哦,对了,我喜欢甜的,但不喜欢太甜,如果太甜的话,你最好重新煮一锅。”

纪寒洲嗓音凉凉道:“谁把你养成这种娇贵的公主病?”

秦霜好心解释道:“纪先生,你可要弄清楚,不是公主,却幻想公主待遇的才叫公主病。我生来就是公主,何来公主病一说?你要怪,就去怪我爷爷,怪我爸爸,怪我那几个哥哥,把我宠坏成这样的。”

纪寒洲忍气吞声地用剪刀裁开包装,手一抖,一不小心洒了半袋。

他琢磨了一会儿,盖上锅盖,又拿起包装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楚离急匆匆的脚步声。

“纪总,热水袋买到了。”

纪寒洲走过去,打开门,从他手中接过热水袋。

热水袋是充电使用的。

楚离问道:“纪总,你要热水袋干什么?”

纪寒洲:“别问。”

楚离“哦”了一声。

纪寒洲道:“守在门口。”

他关上门,拆开盒子,好半天才找到充电口,又好半天,才找到插座,他刚将热水袋充上,却冷不丁闻到什么焦糊的味道。

秦霜也闻到了:“姜糖水是不是煮透了?”

纪寒洲回到电磁炉旁,揭开锅盖,焦糊味更刺鼻,整一锅姜糖,都快熬成干巴巴的黑糖了。

他眼角抽了抽,用搅拌棒搅了搅,红糖熬干后,都黏在锅底了。

秦霜捂住鼻子,问道:“你放了多少水?”

纪寒洲理都没理她,关了电磁炉,拿起锅放进水池里,刚放水,锅里“滋啦”一声,冒出白白的烟雾。

秦霜气呼呼道:“你是要把我的锅烧穿吗?”

纪寒洲:“闭嘴!”

秦霜:“你敢凶我?”

纪寒洲瞪了她一眼,却压下火气,拿起清洁球,一点点将锅底黏附的焦黑红糖刷洗赶紧,又放回电磁炉,放了半锅水,之后,他拿起姜糖包,小心翼翼,一点点将姜糖粉抖进去。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一点,根据包装袋上的烹煮方法,一边徐徐搅拌,一边看着煮锅里的姜糖水。

很快,生姜的香味混合着红糖的甜味,锅里开始沸腾。

彼时,秦霜已是疼得体力透支了,纪寒洲端着一碗熬好的姜糖水来到沙发边,递给她:“喝!”

秦霜道:“我没力气自己喝。”

纪寒洲拿了一个调羹,又随便拖了张椅子坐下,语气硬邦邦的:“起来。”

秦霜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纪寒洲:“秦霜,这是我最大的耐心了。你别挑战我底线。”

秦霜斜睨了他一眼,直接背过身去,不理他。

她又不是非要喝他煮的姜糖水!

她的大哥就在楼上办公室,但凡她一个电话,他哪怕推了会议,也会立即下楼,为她煮姜糖水喝!

她才不要看这个男人的臭脸!

纪寒洲见她耍小性子,便知道,这个女人,是被她四个哥哥宠的不像样了。

秦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因此,她性子从来都娇纵。

想到这里,纪寒洲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他平复了情绪,语气也放柔了几分:“乖,起来喝,我喂你。”

秦霜从未听过他如此温柔的嗓音。

原本,他的声线就是偏低沉的,稍微轻柔些,便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蛊惑。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温柔起来,声音竟是这么好听的。

她心里忍不住难过。

他对她如此温柔,全是为了宋南栀。

而如此温柔的纪寒洲,也只属于宋南栀。

他对她越好,只能说明,他爱宋南栀越多。

秦霜不禁觉得可笑。

她竟然还会为了他失落。

或许,在那短短的一年中,她曾真的刻骨铭心地爱过他,才会被伤得如此透彻。

有多爱,便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