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输给了白月光

“纪寒洲,一个亿,你只能赎一个。”

昏昏沉沉中,云染听到绑匪正在用电话和对方交涉。

整个仓库,没有任何光亮,只留了一个五公分宽距的气窗,隐约能窥见窗外的杂草。

在被软禁的三天中,她们没有进任何米水,早已濒临虚脱。

云染绝望地睁大眼睛,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三天前,她被绑架了,而跟她一起被绑的,还有宋南栀——那个纪寒洲曾爱了十年的白月光。

歹徒开出天价赎金,但条件是,她和宋南栀之间,只能赎走一条命,她和宋南栀,只能活一个。

可不知为何,明明,她是纪寒洲明媒正娶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但在宋南栀面前,她竟一点底气都没有。

毕竟,结婚一年,他从未正眼瞧过她,或许是因为她天生容貌丑陋,左半张脸上,有一块碗口大的胎记,是司家上下都唾弃的丑媳。

与他的婚姻,无关风月,只因一场阴差阳错的车祸。

一年前,她驾驶的车辆,与他的车子相撞。

那场车祸中,纪寒洲为了护宋南栀,撞成重伤,成了不折不扣的活死人。

而云染也在这场意外中脑部重创,醒来时,失去了全部记忆,关于她的身份,名字,背景,一概不知。

整整三个月,纪寒洲始终昏迷不醒。

老太太请了风水名家,那大师说,她是纪寒洲命定劫数,劫因她起,也只能因她而解。

在大师指点下,老太太以自己的姓为她取名“云染”,为她和纪寒洲安排了婚礼,也算是为她苦命的孙儿冲喜。

新婚夜那晚,纪寒洲奇迹般地苏醒。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和她离婚,但过不久,她查出身孕,肚子里的孩子,是纪家未来继承人,老太太以命要挟,更是放出狠话,有她活着的一天,宋南栀休想踏进纪家半步!

而如果她死在这场绑架案中,宋南栀大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纪寒洲,风风光光取代她的位置。

绑匪突然走到宋南栀面前,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胶布,将手机递到她嘴边。

宋南栀慌乱大哭:“寒洲,我怕,我好怕……救我……”

电话那端,纪寒洲的呼吸紧促了几分,从来傲慢冷峻的男人,温柔地哄慰:“南栀,别怕,我在。”

云染嘴唇颤抖得厉害,她也想和纪寒洲说话,哪怕一句。

她怕他放弃她。

半晌,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纪寒洲终于开口:“云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云染脸上血色全无!

云染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的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要宋南栀。

那她呢?

他真的这么狠心,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绑匪手中的手机,忍不住想苦苦哀求他,但嘴巴被封条堵住,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眼泪无声地肆意流淌。

绑匪收回手机,冷冷道,“好了,纪寒洲,给我你的答案。”

空气死寂,仿佛是一个世界那么漫长,那么煎熬。

云染死死咬住嘴唇,心紧紧揪住。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那头传来纪寒洲的声音:“我可以答应你所有条件,但你若敢伤南栀一根头发,我就要你的命!”

云染双眸一下子瞪大,随即灰暗下去!

她无力瘫软,眼泪毫无预兆淌落,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他不要她了……

她肚子里的宝宝,他也不要了!

“纪寒洲!这可是你选的!”绑匪一笑,挂断了电话,同时撕去云染嘴上的封条。

云染心如死灰,绝望地张了张嘴,到最后,只气若游丝地发出一句质问:“为什么……”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绑匪一把割断锁住宋南栀的绳索,客客气气地道:“宋小姐,请吧!”

宋南栀最后看向云染,嘴角勾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离开!

云染心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崩溃地泪流满面,如今,她已是他的弃之敝履。

医生说,她怀的是双胞胎,他不要她,可这两个宝宝,是他的亲骨肉,他们连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竟然能狠心不顾吗?

“放开我!我不能死!”

母性的本能,她激烈挣扎起来,凳子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她被绳索紧缚动弹不得,只感觉小腹一阵坠痛,似是要分娩的迹象!

云染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她要早产了!

绑匪转过身,见她竟还在垂死挣扎,走到她面前,一记手刀朝向她颈部劈去!

伴随后颈突然一阵钝痛,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再度醒来,仓库绵延大火,无边的火海毫无死角地包围了她。

炙热的火焰不断烘烤着她的皮肤。

火舌吞吐中,烧断的房梁不断砸落。

云染徐徐睁开眼睛,抬头望着无边的火海,捂着不时阵痛的腹部,痛得浑身抽搐。

冷汗弥进她的双眼,脑海中,无数回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历历而过。

她全部回想起来!

她根本不是云染,她是B市秦氏五小姐,集万千宠爱一身的皎皎明珠,秦霜!

如今,记忆全部复苏。

烧毁的残垣不断掉落,仿佛下一秒,火浪就要将她吞噬!

噬骨的恨意涌上心头。

她爬到一处角落,身后拖拽出一条血迹,她却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忙着捡起她那部被绑匪搜缴的手机,望着不断坍塌的残垣断壁,双手仍旧死死护着剧痛的小腹:“宝宝别怕……妈妈在,妈妈会永远保护你们……”

手机只有一格信号,怀着薄弱的希望,她拨出那通号码。

与此同时。

位于CBD核心地段的摩天大厦。

副总裁办公室,秦世宇接通电话。

“喂?”

那端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二哥……是我。”

男人豁然起身,因为过度惊喜,嗓音都带着微微颤抖:“霜儿?你还活着!这一年你到底去哪儿了,秦氏上下,无一不是发了疯似地在找你!你整整一年杳无音讯,爷爷积郁成疾,卧病在床半年了!”

秦霜苟延残喘的声音再度响起,满含委屈和绝望的语气,叫人听了心如刀绞:“二哥……我遇到危险,快来救我!”

“霜儿,你别怕,哥哥马上去接你回家!”

挂断电话,秦霜无力地瘫软在地,下腹撕裂一般的锐痛中,羊水破裂,鲜血染红了裙摆,再度昏死过去之前,她隐约听到了一声仿佛像婴儿的啼哭在耳边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