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二年,万寿节,宫廷巨变。
众人有目共睹,大胤当政多年的国君竟是小女子!此事一出,三国轰然。不止先帝蒙上羞耻,就连大胤这泱泱大国的脸面也全被丢光了。
太后与皇贵太妃心机颇深,多年前便内外勾结,携朝臣及各国棋子里应外合,逼容岑主动退位,美名其曰“还位于太子祝。”
退位么?
容易想起父皇的话,“嘉懿,这皇位父皇将来是留给你的。莫管流言蜚语,女儿身又何妨?区区皇位你够格!你要永远记住,你天生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父皇对她一直都是最好的。
可是她愧对父皇,她丢了父皇的脸,也丢了大胤的脸。
真的要退位么?
她曾许诺,待幼弟及冠,定还帝位。可她们等不及,之前的十几年都熬过来了,现在竟连区区四年都忍不了。可没想到,最终母后还是对她下手了,毫无不忍!
上有骨血至亲,下有朝臣百官,内有黎民百姓,外有邻国友邦。而容岑众叛亲离,只有孤身一人,本就势单力薄。况且,她又为女儿身,根本无力对抗众口之铄。
她闭眼沉思,脑中掠过往事浮影。那一幕幕模糊的过往,突然间都变得分外清晰。
睁开眼,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眸中一片清明,苦笑,她已退无可退,决定权不在手中。
那就,还是退位吧。
彼时她不知太后非自己亲生母亲,不懂太后为何对自己如此残忍。她只知道,自己被母后亲自拆穿了女儿身。
皇贵太妃亦不知内情。陆氏曾穷尽一生去怀念明昭,她痛恨所有人,觉得所有人都亏欠于她,所以她不择手段地拼命往上爬,爬到权力的最巅峰,操控着无数人的命运。可讽刺的却是,真正的明昭,最终就死在她本人手中。
皇太后、皇贵太妃达成合作,她们扶持熙王登基,一道圣旨将她流放,背井离乡前往南浔和亲。
和亲队伍行路月余,容岑摇身一变成了邻国皇后。
幸遇良君,一生荣宠,白头偕老,风光无限。
大婚那日,江允忙着应酬宾客,直到亥时才在喧闹中入洞房。
宫中的喜床很大,容岑褪去沉重的喜服,规规矩矩躺到了最里边,只占了小小的一块,还留下了空荡荡的一大片。
即便是长手长脚的他躺下,也仍觉得那位置过于宽泛。
他望着小妻子,蹙眉:“躺那么远,是想叫外面那些人也过来一起睡?”
容岑慢吞吞往外挪,只移动一点就停下,见他神情紧绷,又缓缓往外挪一点点。
“这样可以吗?”
小妻子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自己,嗓音媚骨。
江允长臂一伸,拦腰将人勾到身前,毛茸茸的小脑袋枕到他胸膛上,小妻子是肉眼可见的惊慌失措。
胆儿真小。
他轻啧一声,“你长得这么娇,他们都没认出来?老不休眼挺瞎啊。”
没认出来什么,不言而喻。
容岑脸上瞬间映满红霞,通红发烫。
她做了十几年的男子,从这一刻才开始做女子。
从来没有谁教过她该如何做一个姑娘,她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说话。小哑巴?”他逗弄道。
“江……江允。”
让她说话她半天才憋出一句他的名字。
这样的性子,小白兔似的,怎么当大胤新帝?莫不是装的?
江允挑眉,喉结滚了滚,趣味渐浓:“你该唤我夫君。”
如今身处异国他乡,容岑无法,只敢怯生生地叫上一句“夫君”。
怎料话音刚落,就被人翻身压下。
滚烫的重量骤然砸在身上,过于亲密的举止行径令她惊慌失色。
“你既唤我夫君,往后我自会护你。”
“现在,夫君疼你,不要怕。”
江允的话,安抚到了温顺的小妻子,他极尽温柔。
她真的很胆小,被他弄狠了也不敢出声,咬唇闷哼,埋在他怀中低泣。
平白让人生起保护欲。
但那是普通人,江允啊,面对太柔软的东西,他一向有恶劣的破坏欲。
摧花至半夜,瞧她体力不济而晕,才后知后觉生起愧疚。
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胤废帝会是此等秉性,在他怀里,任揉任戳。
往后,还是对她好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