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自然会趋利避害。”婢女摆出诚意,坦然道:“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已想好了万全之策,借此栽赃陷害到您身上,一举将大胤吞并。”
“胃口这么大,他就不怕被撑死?”容时状似惊讶,挑眉:“那你呢?”
既然有万全之策,为何要背叛阿戈多,泄密于他?
“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亲手刃之,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故冒险告知您,想羡王请殿下将计就计,反将他一军。”
婢女咬牙切齿。
男女之间,左不过是爱恨情仇,所谓不共戴天,不难猜出是没管好那二两肉惹出来的破事。
容时若有所思看她,神色似有意动,“你和本王谈合作,有何筹码?”
“我能帮殿下除去阿戈多,永绝后患。”
容时却笑:“你错了,这是本王的筹码。”
婢女目的性太明显,她显然是自己斗不过阿戈多,所以找容时借刀杀人。
本来容时处于被动劣势,她一来,容时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与优势。
婢女将阿戈多的谋划告知容时,以为对方会乱了阵脚与她合作。现在看来,这个羡王一开始就看破了她的想法,只不过故作不知将她引诱入局罢了。
现在她别无他法,不得不和容时合作,并且要做出一定牺牲,还得不到任何好处。
否则,容时把她交到阿戈多手中,她这个叛徒,会被如何处置?
婢女不寒而栗,一阵后怕。
她不想再落到阿戈多那个恶鬼手中!
其实有想过请背后的主子撑腰,但发出去的求救信号无一不是石沉大海。
且不说主子会不会帮她,即便会,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婢女屈膝跪下,以示效忠:“愿听殿下差遣。”
“就照你的原计划办吧,本王不影响你发挥实力。”
容时衣袖一挥,有内侍从侧殿暗门进来,端着茶托,其上是一碗漆黑的不知何物。
“喝下它。”
“是。”
容时不信任她留有一手是人之常情。
虽然不知道是何毒,但喝了也好,她不能全须全尾回去,那样阿戈多会怀疑的。
空碗脱手而落,摔在地砖上,应声而碎。
毒发作极快,婢女只感觉喉咙烧灼疼痛难耐,又麻又痒,她双手掐着脖子,恨不得刺破皮肉去抓。
“丢出去。”容时淡淡吩咐。
酉时正,羡王暂住的义渊宫,两名内侍抬出一具“尸体”,避开人扔得老远,肉体落地“嘭”地一声,听着就疼。
长乐宫里,唐蕖压迫系统实时播报剧情,同声转述后,闻者无不捧腹大笑。
“踢到铁板了北丘狗!”
容岑一行,经过半日快马加鞭的赶路,已进入西境,到了威州。
余登勤一家入住驿站,他们则进了附近客栈。
经过短暂交流,决定保持白天赶路晚上模仿学习余家人的现状。
子时,夜深人静。
客栈屋顶飞来一人,却是帝影。
瓦片被揭,一点白光闪过,上房内就收到了飞鸽密信。
容岑垂眸一扫,微挑眉,阅过即焚。
“阿戈多动手了?”江允问。
她颔首,又展开另一卷,字大如斗,是肖廉的。
肖廉人在南境,一为越禾,二为百里桑等人,三为甘如许。
那纸上半写半画,大意为肖廉已经再次找到越禾,还遇见先前岐州认识的被苟大夫拐走的小姑娘,对方正是神医崔清子替空兰姑姑收的乖徒,于是越禾想请这位小女医去西凛给她阿娘看病。
他提到越禾四处游历的目的就是给她病重的阿娘请神医。
容岑让肖廉找越禾,是为了能手握把柄牵制越曌。肖廉明白,自然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因此他答应护送小女医一块去西凛给越禾的娘亲治病。
另外还提到百里桑诸位大人一切皆好,肖廉在逸州时认识不少江湖侠客,拜托他们帮忙看顾一二,必要时刻出手相助。
以及甘如许,肖廉说她很老实,每日在城门口施粥布善,偶尔才和阮珩密会,谈话内容也很稀疏平常,没有异常,毫无威胁。
但越是这样,容岑越不放心。
她看着燃起的火星,神色凝重,“不知道瑾瑜怎么样了?”
江允宽慰:“照这速度,至多两三日便能抵达凉州。不必太过忧心,西凛还不敢把事做绝。”
而此刻的西凛,却是不得安宁。
火把有燎原之势,打破黑暗,照得通亮,一队队人手出动,四处寻找着什么。
“怎么样?找到了吗?”
“这边没有,去那边看看!”
“快!天亮之前找不到,咱们就等着被祭祀吧!”
皇庭之内,高大威猛的西凛王黑着脸。
他身侧坐着一位灰袍子中年人,相比之下显得枯瘦,头戴披风帽,脸戴纯黑面具,浑身上下被遮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曾外露。
声音男女莫辨,“不过是偷偷爬走了一只蚂蚁,王上何须如此。”
“国师,大胤新帝柔弱,熙王最有才华,等北丘解决完羡王,大胤就在本王的手掌心!现在让他给溜了,以后再难有这等良机啊!”
“吾自会为王上创造无数良机,这天下都将是王上的囊中之物。”
“国师向来足智多谋,现在有何妙计?”
接着是轻声密语。
不多时,帐中传出满意的笑声,从影子可以看出是西凛王在仰天大笑。
而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无人发觉窸窣响动。
“多谢!若非姑娘,瑾瑜早已身死。”
“不必,你兄长于我有恩,我便顺手救你一命。”女子温声低语:“但我也只能救你到这,接下来什么打算,看你自己。”
覃羽蔓所言非虚。
如果不是容岑将她救出潇湘楼,她哪里还有活路。
“只是牵连了姑娘……”
“我本家姓覃,唤我覃夫人就好。”顿了顿,她道:“祝公子莫要说这样的话。”
她没称呼他熙王。
“好。”
容祝强撑着重伤累累的身体,望着由远及近的火把,神思微动,“姑……覃夫人既已救我,越曌势必不会再放你回凉州,不如你我合作。”
两人甚至没有互通有无,就草草达成了共识。
他们没能逃离西凛,但也没留在皇庭。而是择一处靠近凉州的村落,休养生息。
虽然仍活在越曌的监视下,随时有被杀的可能,但志同道合者相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