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岑疑惑:“?”
“遥州沦陷,红鸾姑娘受父之托上京面圣陈情,她一路来的顺遂,并不知自己是被人拐卖。所以先前一直以为是在京都被歹人盯上,才受困于潇湘楼。”
江允缓缓道来:“将她卖入潇湘楼的是兵部尚书秦茂之子秦观,亦是她成为头牌之后的裙下臣之一。”
“红鸾姑娘顺着秦观查了秦家不少事,本以为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她心里想的是,哪怕无法惩治其人,寻得些蛛丝马迹作为铁证也好,不料却就此断了线索。”
秦观。
容岑脑瓜子飞速运转,回忆其见红鸾姑娘的第二次,她房中有位“秦公子”。
黑夜中瞧不清楚那人的相貌,但他胖墩墩的,应该就是秦茂的儿子秦观?
“你是想说,秦家这是其中的一环?幕后那人,是想把锅甩给秦茂?”容岑摸着下巴思考两息,“秦茂最懂趋利避害,如若东窗事发他就是替罪羊,秦茂不会同意替人背锅的。”
微微一顿,她又道:“除非秦茂不知此事,对方直接找了他儿子。”
江允“嗯”一声:“秦茂此人,脑子里都是算盘,从不做亏本买卖。生的儿子却半点不如他精明,秦观长相憨傻,实则也憨傻,很好哄骗,除了好色,也就贪财这点像其父,给他点银子,勾勾手指就朝你摇尾巴跑过来了。”
听他这话,很有经验的样子。容岑笑着问:“你就是这样哄骗秦观的?”
江允给她个意味不明的笑。
恰在此时,回过神觉得不对劲的容岑,又问:“你花了多少银子收买他?”花的哪里的银子??!
她想起来了,汤州迷障林的那N箱金馒头江允还没给她运送回来!
那是江允擅作主张帮她抄逸州卫的家得来的,充公的赃款!当时他说别的地方还藏了,待南境各州事毕必悉数清点交还,分文不少!
可是现在她别说纯金大馒头了,连白面发的馒头都没见江允给掰半个。
哄骗秦观时收买他的银子,该不会就是花的她的吧?!
果不其然,下一瞬,江允清朗的回答响起,容岑心碎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了。
“十万两。暂时挪用了逸州卫府中截获的赃款。”
“!!!”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老八卖她一箩筐崭新的金丝龙袍,纯手工制作品,非物质文化遗产诶,都才十万两白银!就这,秦茂那老货还骗人说是一百万两!
江允出手真大方,一上来就是十万两,还是闪瞎眼的金子!
亏惨了⊙︿⊙
容岑:泪流尽,心好痛。
“陛下不必忧心,回头抄完秦家,什么都是您的。”
我谢谢你啊,替我想那么远的事儿。
关键不用等秦家被抄家,她就要先被穷死了。
“放心,很快的。陛下若是手头紧,可以……”江允卖起了关子。
“如何?”
“可以向我问银子啊。逸州卫府上的钱财都还没给陛下,金馒头不便携带,运输易被劫,我差人到钱庄兑成了银票,你若急需明日便取给你。”
“急!”那必须是急需的!钱只有揣进自己兜里才是真的钱!
江允笑:“好。”
容岑等着他明日送钱来,却见对方袖袋里掏出一把银票,“先凑合用吧,其余明日必定悉数送到陛下手中。”
很厚的一叠,每张都是万两。
容岑看得两眼冒光,她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可恶啊,她堂堂一国之君,比邻国皇子还拮据!
她要不去南浔问问常年皇帝还要不要儿子得了,假的那种。她性别虽然假,但她浓浓帝王心是真的。暂时委屈委屈九泉之下的先帝,等她认完干爹,就求干爹奶一奶大胤???
“好了,言归正传。”江允打断她乱七八糟的歪主意,“秦观与我一见如故,我二人称兄道弟,约了几次食为天,他酒后就吐出了真言。”
与你一见如故,呵呵,秦观明明是和她那十万两金馒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吐槽归吐槽,那是心里话,容岑是个懂事的皇帝,不会拿到明面上讲。
她一副感激涕零的语气:“五皇子辛苦了,还让你陪吃陪喝陪酒啊?”
话中却并无多少感激,揶揄更多。
妥妥三陪啊。得亏秦观喜欢女的不喜欢男的,不然江允牺牲更大……
江允不说话了,容岑追问:“他吐了什么真言?”
别卡在这啊,正关键呢。
“交代了他爹贪污的关键性证据,还有一些杀人灭口的罪名。”
“他没提为什么把红鸾姑娘卖进潇湘楼吗?到底谁让他那么做的?”容岑没忘记正事儿。
“秦观只说是某日不慎被一个主人家没听说过的小厮撞到,对方念念有词说着某船商带来一绝色,发现撞到人后草草道完歉就急忙离去,好像是要赶着替他家主人寻那绝色姑娘,却没发现掉了封信在秦观脚下。”
“秦观捡起那封信,上面写着那绝色姑娘的经历,秦观便找到船商高价买下了那姑娘,正是红鸾。红鸾不从他,秦观就发怒,晾了几天仍不见红鸾服软,又听府中下人说不解风情的女人就是欠管教,送去潇湘楼调教调教便好了。”
听完,容岑三观都被震碎了,“所以他就把红鸾姑娘卖了?”
“嗯。”
容岑久久没从震骇中抽出,两人皆不说话,沉默了许久。
谁能想到,红鸾姑娘被秦观卖的理由这么离谱啊。太不是人了!
“秦府那个下人,和撞秦观的小厮,有查过吗?”这两人肯定不简单,容岑怀疑就是幕后主使安排的,“估计也查不出什么,背后那人做事太干净了。”
收尾收得不留痕迹。
“秦府下人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京都传闻,不知陛下有没有听过?”
“什么?”
容岑叹气,“懂了,先前没听过,今日听你说,朕也就知道了。”
女人不解风情,送去潇湘楼调教。
她知道大多上层有钱人玩得花,但这也太无下限了。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不友好了。
容岑轻叹气,闭眼,复又睁开,“查到是谁流传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