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肖廉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一彪形大汉破门而入。

慌乱中欲关上殿门的盗版护龙卫皆被拍到墙上,晕死过去。

“陛下,臣救驾来迟!”

只见那人左右张望,言语铿锵有力。

他一身夜行衣持剑而来,手里拎着个黑不溜秋的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兜了何物,一路走来似乎还有水珠不停往下掉。

滴落在金砖上,溅出满地黏稠红花。

而他身后,竟蜿蜒着一条细长的血路……

“逆贼叛党皆已伏诛,陛下可现身了。”

大汉站在殿门处高声禀告,视线扫过太后,他举起手中包袱,扬眉喊道:“贼首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莫做无谓挣扎!”

未及众人反应,他身形一闪,手起剑转,颤颤巍巍挡在太后前面的两个人,双双人头落地。

正是护龙卫的正副统领。

两颗不算圆润的球在地板轱辘滚了几个圈,撞到废墟,脸歪着,嘴张着,眼珠子瞪得直发白。

“没听到我老肖说吗,莫要再做无谓挣扎!真是欠削!”

“护龙卫优中择精,精中选最,谁行谁上,谁打趴了别人谁就能留下。我老肖踩着无数同僚的尸体才登上这统领之位,就凭你一介草包也敢假冒?”

“护龙卫的实力向来不容人小觑。太后可见识到了?”

他吹了吹剑上沾染的污血,宝剑经献祭后越发锋利,剑刃划过半空的血珠,洒了太后一脸。

但她敢怒不敢言。

风乍起,将腥咸发臭的气息卷进了贺元殿,令人生呕。

殿内尚且如此,那外头又会是何等血流成河之惨状!

太后无暇琢磨他话中深意,皇帝死没死活不活的,已不重要了。

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这尊杀神。

护龙卫尽损,禁军全军覆没,那她兄长侄子呢?她还有命可活吗?

大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手一抬,黑不溜秋的包袱就扔到了太后脚边。

那声响,与方才护龙卫人头落地的声音别无二致。

偏他还极其乐于助人问了句:“太后可要我老肖帮你捡起来,仔细认认脸?”

“肖廉!哀家定要你不得好死!”

太后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恨意,被宫女太监死死按着,才没能冲上去抓花他。

甩开大宫女,她蹲下解开包袱,最先入目的是她略显沧桑的兄长,一旁与之脑袋紧紧相靠的是她尚还稚嫩的乖侄。

太后神色惨白,眼含泪却始终未落,掌中的扳指已被生生捏碎,粉末与血液杂糅,手心绽开的花儿却远不如脚下的鲜艳。

她苦苦谋划了几十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若非她执意如此,她兄长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死无全尸!死不瞑目啊!

太后潦草擦干手上的污血,细细为叶氏父子整发敛容,为她的兄长永远合上了眼。

她唇微张,颤颤哆哆的,再说不出话来。

其余嫔妃早就都被吓哭了,惊恐万状。

但杀神在此,又有护龙卫人头落地的前车之鉴,无人敢发出声音,生怕会被他随便找个理由砍了。

皇城清剿已结束,贺元殿被货真价实的护龙卫包围,一只蚂蚁也别想溜出去。

后宫女人最为善变,她们再次哭哭啼啼为自己寻求庇护。

护龙卫不近女色,美人计不管用。

而肖廉,他看也没看,心满意足直向龙椅奔去。

“陛下,藏着躲着非大丈夫所为。”

龙椅后看戏入迷的容岑这才举手示意,肖廉长臂一伸,将人拉起扔到了龙椅上。

“皇祖母可好?”

“有我老肖出马,陛下何须牵挂!”

容岑彻底松了一口气,终于心安。

她刚不过太后,只能隐藏实力先苟着,等她逼宫,再请君入瓮,而后趁她得意偷她家,打她个措手不及。

她人手不够,是摄政王从皇寺拨了人过来,心里便担心太皇太后那边守卫不足会出事。

好在太后的人笨且菜。

竟不知她到底是如何做到垂帘听政的?

再看贺元殿,周遭狼藉自不必管,有宫人收拾。只是这满堂莺莺燕燕,无处安放。

“陛下忙着前朝之事即可,臣妾来理后宫琐事。”闻人姝今日着了皇后朝服,难得主动请缨。

“允。”

除夕盛宴被破坏,容岑与摄政王熙王及一众统领将军移步仁政殿议事。

除领头的司国公、襄陵侯这对叶氏父子之外,参与宫变的一干人等中,众头目几乎全都被肖廉抹了脖子,身首异处。

一进仁政殿,他便自觉跪下,却不是认罪,听着还像是请功。

“陛下,臣自幼干的就是杀人的事儿,今次杀的还都是逆贼叛党,只是一不留神没收住手,杀得有点多了……”

肖廉突然一副忸怩不安的模样,“陛下可不能怪罪于我啊!那些人都已经杀了,再如何也于事无补的。正所谓不是尸体的人会占着位置多吃国家粮食,臣这可是为国分忧啊!”

“更何况陛下早先答应过,不会用朝臣那套约束我老肖的!陛下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糙理不糙。

乱臣贼子杀了便杀了,一个个尸位素餐的,不杀怎么给她提拔人才的机会?

今儿肖廉这一大杀特杀,还真是腾出来不少好位置。

容岑深感赞同,面上却丝毫不露,批评状,敛眉细数他的“战绩”。

“人家是造反你却是要屠城,禁军大半折在你手里,护龙卫直接被你全军覆没,国公王侯成为你剑下亡魂的不在少数……哦,还有个禁军统领。肖廉,你把人都杀光了,朕这大胤还要不要守了?”

“陛下,臣失手误杀了禁军统领,这罪臣认,只是……”肖廉脑瓜子一闪,心生妙计:“陛下,如此重要职位可空缺不得啊!说来也巧,臣刚好有一人选,陛下可否容我举荐?”

“臣要举荐的这人啊,他长得那是身高八尺孔武有力,武功高强天下无敌,还刚正不阿!世间难得!臣以为哪,禁军统领就需要这种绝不会胆小怕事的人才能胜任!”

这满口溢美之词,瞧着真挚听着浮夸,容岑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她还是饶有兴趣地点头附和,“何人?”

果不其然,肖廉笑开了花。

“陛下您看我老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