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他们的硝烟场

霍霆琛将她抱回宴客大厅。

此时,宴会已经正式开始。

金碧辉煌的宴厅里,已宾朋满座,济济一堂。

霍霆琛和沈知语的出现,未尝不吸引人注目。

他们俩太狼狈,满身水渍,头顶挂草,一看就知是落了池塘。

中式豪宅中,少不了有大型池塘之类的建设。

那池塘水可不比泳池,里头还养着千百条金鱼,腥臭的很!

他们落了水,搅得一身狼狈,也免不了挟带腥臭味。

就近者免不了往后撤退,与他们拉开身位,只有少数认出霍廷琛,并且想巴结他的人,才匆促上前,趁机表现。

要么递毛巾,要么递水……

手忙脚乱间,突然有人低呼出声,“这位小姐脚上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虫子吗?”

“不,好像是水蛭!”

“……”

无数双目光投向沈知语细白修长的腿上。

众人注目下,沈知语也稍稍撩起旗袍,抬头望去。

这一看,她失声尖叫。

原来还不觉得脚疼,但在看到一双小腿,起码黏着三四只水蛭,吞噬骨肉的痛突然传来。

顿时,她脸色苍白,秀眉紧紧颦蹙。

此时。

身在不远处的萧默言也往这边投来视。

聚拢的人群忽然稀疏,露出一条缝隙中,恰好叫他看见……面色苍白,荏弱绵软的沈知语。

募地,萧默言站起了身!

可也在那一瞬间,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扼住他的手腕。

那股力量将他往下拽了拽,母亲的警告从耳畔传来,“坐下,哪里都不许去!”

萧默言眉头直皱,大掌撇开杨雪禁锢他的手,就要一步迈出……

突然,霍霆琛站了起来。

1米85个头的霍霆琛,鹤立鸡群,显眼刺目,令人无法忽视。

萧默言不禁停下脚步,眉目紧锁,远远眺望。

置于身侧的手掌缓缓攥成拳,紧到指节泛白。

他们俩,竟然在一起?

怎么回事?

“谁给我拿一下食盐跟醋!快点!”

霍霆琛当众大喝,嗓门洪亮,惹的氛围尤其紧张。

“你别动它!”

霍霆琛又一声喝向沈知语。

见她手贱伸向水蛭,他几乎迅速蹲下,左侧膝盖落地。

俯下身的姿势,快到令人震惊。

不管是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的人,都能轻易看出……他对这个女生非常紧张!

是放在心上担忧的紧张。

沈知语也被他的突然跪下,吓了一跳。

停滞在空中的手心一顿,她肩头微紧,深吸一口气。

瞪得如铜铃般大的眼睛,紧紧凝住霍霆琛……

他像是捧起贵重瓷器一般,轻轻捧起她雪白纤细的小腿,架在他的右腿上。

她的左腿,有4支水蛭。

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她腿上蠕动,也在啃食她的肌肤,阴暗爬行过处,露出的肌肤隐隐渗血……

画面,残忍可怖。

“是不是很痛?”霍霆琛问她。

那是自然的了。

虫子在啃食她的血肉,怎么能不痛?

但是,又不能将它强行拿下。

它是个有吸盘的生物,在她腿上吸附的很紧。

“它有毒吗?”

沈知语眉目紧锁,担忧的问。

“毒倒是不多,死不了人。”

霍霆琛先是语气平常的回了她。

旋即,也扭头对众大喝,“我要的东西呢!这么慢,怎么回事!”

一边,霍天自责的看着这一幕。

已经无限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吓老师一跳?

分明是想对她好的,可是好像给她带来了麻烦和痛苦。

还有……也给他这个不着调的哥哥带来了机会。

霍天担忧的视线落在沈知语脸上,心中还有三分担心来源于……他怕老师喜欢上他这个花心大萝卜的哥哥。

他哥表现的再好,也不是好东西!

绝对是个不能托付中馈的男人!

“来了来了……”

一个服务员匆匆忙忙穿破人群,端着一个水晶盏的托盘,跑的脚步起飞。

托盘上安置着醋、食盐,还有酒精。

在人流后被泼开一条道后,那条视野宽阔的缝隙间。

沈知语穿透人群的视线突然扫到……

就在不远处的正前方位,男人鹰隼一般的眸,像是凌迟猎物,凶恶的剜着她。

那道眼神仿佛在隔空质问她:沈知语,你在干什么!

沈知语胸膛里的心脏,倏地漏了几拍。

脸上少有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去,本来就苍白的小脸变得更加惨白。

是,萧默言。

被他发现了。

“啊……”

来不及心痛,腿上的疼痛已经让她控制不住叫出声来。

霍霆琛往水蛭上面撒上食盐,然后又往她的腿上泼醋。

本来水蛭就已经在她的腿上腐蚀出了血红色的伤口,伤口撒盐的痛,实在是难忍!

“霍霆琛,好痛……”

她的额间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痛到身体痉挛。

小手摁住在红木椅的把手上,五根指节用力到发白,红木椅都被她的指甲刮掉了一层漆,露出黄色木制。

“下来了,忍一忍!”

霍霆琛仰头,见她痛到五官紧锁,他的心竟也跟着抽疼。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送上一只手,许她:“咬我。”

“不要……”

沈知语自然是将他一把拍开,没有这种奇怪癖好。

“那你缓缓,还有一只脚。”他道。

不错。

经过一番处理,她左腿上的四肢水蛭已纷纷掉落,露出被腐蚀的4处血红色伤口。

但右腿上还有三只水蛭,也得同法处理。

沈知语已经痛得浑身无力,看到还有一只未处理的脚。

她眼里噙起泪花,已经忍不住想落泪了。

霍霆琛细细端着她脸上每一分表情,在她快要掉眼泪之前,快速从服务员手中抢过一条湿巾,扬手递上。

“谢谢……”

接过湿毛巾,沈知语唇齿启开将它咬住。

低头那一瞬,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掉落,啪嗒啪嗒,落在湿毛巾上。

她哭的我见犹怜,楚楚可怜。

瓷白娇弱的小脸,溢出倔强清冷的破碎感。

在场旁观的宾客,无一不收到会心一击,为其动容。

怜弱美人,尤其有魅力。

现场,几乎没有一个男宾客,不被这个脸生,但是漂亮到令人骨头发酥的女人惊艳到。

相信此刻就算没有霍霆琛,也会有无数男人趋之若鹜,争着,赶着在她面前表现。

霍霆琛也是心动的厉害。

看着她流泪,他的心就跟一锤子落在玻璃上,都要碎了。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手上去,用拇指拂过她眼角的泪珠。

不想……

他细细擦泪的行为,却换来沈知语的怒目瞪视。

“哥,你搞快点!”

霍天看不下去了。

就见他哥分分秒秒找机会吃班主任的豆腐,看班主任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兔子,恨不得立刻把她吃掉。

要不是自己也不是对方的对手,霍天早想一拳轰上去了!

也不至于落到,只能无力地在一旁催促。

那方。

萧默言已经长腿迈出,几个快步就要涌入人群。

他胸膛里的血液也在翻滚,仿佛有一把火点燃了引线,很快就要烧到炸弹源头。

只要他没入人群,与霍霆琛面对面相对,就一定会爆炸!

然而。

就在他快要穿进人流之时,杨雪又是以身阻拦,钉在萧默言跟前!

萧默言瞪视着母亲,黑瞳中燃起熊熊烈火,像是要将她一把烧干。

杨雪也是满面怒颜,与他对峙,“看看你的女伴是谁,不要管其他女人的事!”

沈知语没有错过他们母子的对弈。

看到萧默言被母亲拦在距离她几米之外的位置,她的心里淌过一丝酸涩。

也不想再去管他们母子的事,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低头,视线恰好落在霍霆琛头顶乌发间,一根长长的杂草上。

她随手攫取,丢到一旁地上。

行为虽然很细,可未尝不是一种反馈。

霍霆琛仰头与她对望时,恰好看见她收回的细手,他微微怔楞。

好一会儿后。

嘴唇咧开一道肆意的弧度,笑得几分邪魅,几分漫不经心,甚至有几分得意洋洋。

“我受不了了,你搞快点啊!”

霍天在一旁催得紧。

快要被他哥脸上恶心的表情给搞吐了。

干啥呢?干啥呢?

不是在帮人家把水蛭弄下去吧,眼神拉什么丝!

给霍天气得,拳头紧的不行。

“你再催,信不信老子揍你!”

霍霆琛也受不了他这要命的弟弟,催命一样的催促,给了一声吼。

这会儿。

轮到沈知语摘掉嘴里湿毛巾,喝止他们兄弟,“别闹了,快点行不行!”

有趣的是。

她一开口,这对兄弟就像是被治住了似的,通通吞了声。

霍霆琛低头扶起她的右腿,把握在掌心中,抓起一把食盐往水蛭身上撒去,旋即在用食醋将它冲下。

整个过程,沈知语就算是咬紧毛巾也痛得发出闷闷唔声,大汗淋漓。

索性,进展顺利。

一颗颗水蛭都由她腿上落了下来。

彼时。

宴会的主人家才洞悉到这边动静,姗姗来迟。

俞家人不久之前跟跟沈知语碰过面,打过招呼。

对她,是一眼认出。

赶紧上来关心的问了几句,就速速吩咐下去,“快点安排医生,推一辆轮椅来,领沈小姐去客房,快!”

“用不着轮椅。”霍霆琛道。

因为下一秒,沈知语就被他打横抱起,震惊四座。

1米85高度的霍霆琛视野宽阔,环顾四周,一览无遗。

能够精准迎上人群之中,萧默言仇视的眸。

从未有过的胜利,融化在他活蹦乱跳的眼角眉梢。

活泼成波浪线的眉头,几乎将嚣张表演到极致。

隔空。

萧默言收到这份挑衅,置于身侧的拳心紧到微微颤抖。

站在一旁的杨雪也紧紧挽住他的手臂,无论如何都不叫他动弹,把他控制于掌心。

在这场对弈中。

沈知语始终垂低着头,不敢直视萧默言,也不敢对上他身旁那位贵妇的视线。

只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当做与他们母子不相识。

反正……

他本来也就没告诉她,他今晚会出现在这场宴会。

还有他英雄救美护着的那个女人……也没跟她提过一次。

要说错,他也有!

……

佣人带领下,沈知语被送到隔壁那栋中式住宅的2楼厢房。

虽说整个园子都是中式宅院的风格,但里面的硬件设备是很现代化的。

厢房里,装潢是梨花木以及木质地板的设计。

但空调、软床,独立卫生间都是现代化的东西。

进入这房间,像是住进风景旅游区里的民宿之中。

沈知语进行了三次淋冲,将身上每一寸肌肤仔仔细细洗刷三次,确认身上没有一只鱼腥臭,也没有一缕绿藻,才罢休。

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的已不再是高贵端庄的礼服,而是松松垮垮的浴袍。

私人医生已在房内等候,母亲,俞叔叔也都在场。

见她出来,长辈匆匆迎上,围绕着她,嘘寒问暖。

“我没事,就是被水蛭咬了几口,没有其他伤。”她道。

后经私人医生诊治,确定她只有腿上伤口,并且也不深。

长辈们惴惴不安的心,才得以放下。

这时。

房门被敲响──

穿着一件长睡袍,狼尾长发散在脖颈,浓眉轻挑,存着漫不经心眼色的霍霆琛,就立在门口。

在他身旁,还有与他生的有五分相似的霍天。

一米八与一米八五身高的兄弟俩,立如站桩,尤其惹眼。

“他们是……”沈淑仪疑问。

“他们是我一老友的儿子。”

俞修诚紧着回答,旋即问向他们兄弟,“你们过来干嘛。”

“俞叔,我来看老师。”霍天本本分分的回答。

吊儿郎当的后者,却是放荡不羁的回说:“我来相亲。”

沈知语、俞修诚、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