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
白荷抿着唇,一脸羞愧,她知道她瞒不住了,即使这一胎来的小不显怀,可刚刚她那些反应,喝不了羊奶吃不了鱼头,也就吴氏傻乎乎的不当回事,李奶奶这么多年,吃的盐比她吃的米都多,如何看不出呢?如何猜不到,她这一胎来的不正,毕竟,四个月前,沐雪还在南县待着呢。
“是谁?”
李老太轻声问道。
白荷没说话。
李老太不问了,她心中是有几个人选,但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太现实,其实比起担心那个奸夫,她更担心事情败露,搞出私生子一旦被人发现,可是要沉塘的呀。
且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白荷和沐雪这对小夫妻,明明看起来很好的。
沐哥儿出了这么大的事,白荷也没想着撇下他另谋出路,可为何……难道是!荷丫头遭遇了什么不好的,这一胎非她自愿。
“丫头,你是不是挨欺负了?”
想到这一层,李老太的眼神也变了,“要是挨欺负,可不兴憋着不说啊。”
“奶奶,没有。”
白荷为难道,咬了咬牙,还是将借腹生子的事告诉李老太了。
李老太听完人都麻了,“你是说,你肚里的孩子是顾老爷的,是,那个顾老爷吗?”
白荷艰涩地点头。
李老太痴痴地坐下,吴氏也刚好拌了凉面进来,看见两人都坐在位子上发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唉,这荷妹子的命也太苦了,沐雪一回来就背上一大笔债。
哎,等等,他们欠了孙家的钱,想还钱就得借,这借可都是冲着亲朋好友来的,那不会借到他们头上吧?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实在是有心无力,这么想着,吴氏又起身回了偏屋。
这时,顾十一和小夏也上门了。
两人在门外撞到,顾十一是来接白荷回顾宅的,小夏是代表七皇子来送礼的。
在小夏的好说歹说下,何夜终于打消了亲自上门的念头,由小夏代送,顺便查探查探敌情看看沐家院子里闹没闹,答案是,闹了。
没一点意外,孙瑞雪起床寻不到沐雪的人就在大杂院里发脾气,发了一通无人理她,她憋了股劲没地撒,正好茉儿抱着小豆子出来晒太阳,她突然心血来潮,想秀一把慈母,就要茉儿把豆子给她,她来抱,这茉儿哪能给,两人就在院子里撕了起来,一个不留神,给小豆子抓到了,一贯笑嘻嘻不哭不作的小豆子,白净的脸上划上道道,孩子皮肤多嫩啊,小豆子当即就疼的哭出了声。
茉儿最心疼豆子,即使团儿才是她最开始抱的,可待在沐家的一个月,每天夜里都是小豆子陪她入睡,茉儿也有孩子,出生才两个月就被他爹送了人,豆子的及时补充慰藉了她干枯的灵魂,不夸张地说,她早就把豆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茉儿是个柔弱的,但再柔弱的女人也会为了孩子坚强,孙瑞雪推她她可以忍,骂她她也能承受,只是不要涉及豆子,伤了豆子,茉儿立刻就会给你上演一出兔子急了也咬人。
顾十一和小夏进来的时候,茉儿就和孙瑞雪撕扯在了一起,孩子在地上激烈地哭,敏儿从外面买了糕点回来,见到这一幕,正要上前帮忙,就被小夏拦住,“你家男人呢?”
敏儿:“你们是?”
小夏:“别管我们谁,叫你家主子出来。”
“沐公子不在。”
敏儿急的直跺脚,这一天,男人都死哪去了,姑爷不在,那个泥腿子大卓也不在,家里就一个娃三个女眷,那原配夫人也不回,弄的敏儿一肚子的手段都没处施展,怎么回事,为啥这沐家给她的感觉这么怪,夫妻不住一起就算了,明明是一窝子穷鬼寒酸,偏偏贵客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上门,这又上来俩。
作为孙父指派到孙瑞雪身边的大丫鬟,敏儿可不傻,她一眼就能看出,小夏出身高门。
他旁边的顾十一也一样,穿的体面,气质悠闲,这派头,不就是有钱人家?
“两位爷,你们找沐公子?”
“或者他娘子也行。”顾十一接道。
小夏也不遑多让,“我也找沐娘子。”
敏儿一愣,竟不是为了沐雪而来?
院子里,孙瑞雪耳朵尖,听见是找沐娘子的,也不撕了,狠狠推了把茉儿,对着哭唧唧的豆子咆哮,“别哭了!”
随后整理了袖子,又整理了头钗,出来时已经一百八十度大变脸。
“你们找沐娘子?我就是!”
“我好像听见孩子哭了。”
一旁的李奶奶家,白荷吃完凉面,且要告辞,忽然一阵心口痛,眼皮也跟着狂跳。
外头闹闹嚷嚷的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她就是有预感,那不安的源头是出自他们家。
“我得回去看看。”
“哎,不行,荷丫头,你不能回去。”
李老太紧着抓住白荷,“听我的,在沐哥儿没把那泼妇清走后,你不要回去。”
白荷:“你怕她对我下手?”
李老太:“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女子是个能撒泼的,你现在是双身子,跟她可闹不得!”
白荷:“李奶奶,你关心我?”
李老太:“我能不关心?你是我半个女!”
白荷:“我以为……”
实际上,在李老太发现她背着沐雪跟别人的那刻,白荷就觉得,自己和李老太的忘年交结束了,李老太不会喜欢一个不守妇道的人。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正因如此,她没有去开口管里李老太借钱,虽然她一开始有这么想,秘密戳破后就完全放弃了。
她也不敢再留在李奶奶家,她面对不了李奶奶的目光,怕自己这副脏身子坏了李奶奶家的风水,却不想李奶奶压根没怪她,反而,比她还在乎她肚里的孩子。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荷丫头,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家好。”
李老太哽咽着拍了拍白荷的手,“要怪就怪沐雪不争气,他要能多赚点钱,你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