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宋云初从孟府回来,第二日老王爷的事她也听说了。
她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听流云打听到是孟鹤雪呈上了一份老王爷的罪证,这才让陛下不追究满春阁的事。
她对此不由地感激,一码归一码,孟鹤雪确实帮了她。
但是孟鹤雪抱有的心思,她实在回应不了。她亲口说的交易结束,但现在又承了对方的人情,她还想着找个机会还回去。
此后两人不相干。
但这会儿宋云初还有其他的事,她师父回京了,却没去许府。如今宋云初嫁人了,也不好让她住进国公府住,便让师父住到了她自己私下置办的宅院里。
她一早过去看师父,就见师父在晨起练剑。
宋云初本想在一旁等一会儿,哪想许湘直接将手中的剑扔给了宋云初,而她折过院子里的树枝枝桠拿在手上。
“师父许久没教你了,也不知道你如今武艺有没有退步。正好今日师父考校考校你。”
宋云初脸色一绿:“师父您老在外行走江湖多年,武艺肯定精进了。而徒弟我……”
想到她这些年荒废的武艺,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果然许湘冷哼一声,提着树枝就冲了上来,宋云初忙提剑应对。许湘却半路灵活一转,树枝抽在了宋云初的手腕上。
宋云初从手麻到手臂,许湘冷声道:“你是连拿剑的姿势都不会了吗?师父之前教你的,都被你吃了吗?”
宋云初咬牙,往后跃了一步,从师父的攻击范围退开。
但许湘身形灵活,闪现在她身后,一枝条抽在她腿上。
宋云初吃痛,手腕往下一沉,想从下逼近许湘,却被许湘识破,手臂上又挨了一“剑”。
围观两人比试的流云,都不敢抬眼多看。自家主子被修理的这么惨,也是很难得一见。
而且主子的师父武功这么好,她看了两人的比试,若是换成自己上去,可能撑不过三招。
相比之下主子就厉害多了,已经在许湘的“剑”下走了十几招了。虽然挨打的次数很多,但还是有两次逼退了许湘的剑招。
宋云初一身都是汗,剑往地上一扔,人已经瘫到凉亭的凳子上,捧着茶壶大口往下灌了。
“不打了不打了,师父要想收拾我,我站着不动让师父收拾便是。”
许湘瞪了她一眼,将树枝扔了,走到她对面坐下。
“习武之人要勤加练习,一日都不能懈怠。你倒是好,一嫁了人便松懈成这样。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许湘满脸嫌弃。
宋云初喝了大半壶水后,回过神来道:“是,我有辱师门,以后在外绝不提师父的名字。”
许湘看着她,忽然想起什么问:“你嫁的不是永宁侯府吗?那日抱着你回去的孟大人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还是当朝首辅?”
宋云初神色一僵,眼珠子转着不想回答。
许湘拍了拍桌子:“还想糊弄我?难道你还想再挨一顿打?”
宋云初无奈道:“师父我和他……我要说没什么你信吗?”
许湘摇头:“不信,你师父不是瞎子,能看的见是什么情况。”
宋云初叹气,简单将她和孟鹤雪之间的事说了出来,着重表明两人其实关系很简单。而起如今交易中止,他们就更没有关系了。
“自欺欺人。”许湘嗤笑了一声,“你说一句中止便能将之前的事当作不存在的?我看那么孟大人心思可都牵在你身上。”
宋云初沉默了,连师父都看出来了,孟鹤雪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宋云初道:“我如今只想照顾好洛洛,其他的我都不想去想。”
许湘道:“改日把洛洛带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她呢。”
宋云初立马扬起笑脸:“师父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你不知道洛洛有多可爱,有多乖……”
说起洛洛来,宋云初飞扬着笑脸可有话要说了。
等她说了好一会儿,许湘忽然道:“哦对了,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宋云初:“师父的事徒弟一定会办妥。”
“我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三岁了,你说该怎么让我爹收他当学生?”
许湘语不出惊人死不休出,宋云初惊愕地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师父你,你……没开玩笑吧?”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我又不认识几个字,总是将他带在身边,难道以后要他跟我一样,只会打打杀杀?”
宋云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觉胸口吞了一个鸡蛋,似乎咽不下。
“师父让我冷静冷静。”宋云初道。
“好你先冷静,我再去练一套剑法。”说着许湘起身就要再去练剑,宋云初忙拉住她。
“师父啊你这时候还练什么剑?!你想好怎么跟许太傅说了吗?他会气晕过去吧?”
许湘很平静地说:“我不是找你想办法吗?”
宋云初很想说自己想不出什么办法,许太傅一生未娶妻。可实际上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在外游学,认识了一个江湖女子。
两人迅速相爱,很是甜蜜了一段时间。但许太傅要回京著书,那江湖女子不愿跟他回京,转头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肚子里还怀了孩子。
许太傅气得吐血,辗转找了很多年都没能将人找出来,这也是许太傅一直不娶妻的原因。
后来误打误撞宋云初结实了许湘,还拜了她当师父,这才从许湘口中知道,她的父亲是许太傅。当初她娘生下她时,根本没瞒着她亲生父亲是谁。
但许湘在江湖上行走惯了,不觉得当一个名儒大家的女子有什么好。但她大字不识几个,吃过不少亏,所以向许太傅坦白了身份,就是为了让许太傅收宋云初为学生。
想到这些过往,宋云初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小师弟的父亲是谁?”
“一个书生,不过不重要,你还是替我想想,怎么让我爹收我儿子当学生。”许湘愁这件事很久了,她儿子好歹得认识点字,懂点学问,不能跟她一样。
但她也知道,要是她实话实说许太傅可能接受不了。而且许太傅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那样能经受得住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