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怀月从许府一回来,就听到白天发生的事了。
雪晴还在任怀月面前将白天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说给了她听,而任怀月神情已经隐隐不耐,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雪晴说完,哭诉地道:“小姐昏了过去,侯爷都没出来看一下。夫人随便打发了一个大夫过来,那大夫还说小姐身体没问题,好好养着就行了。”
“明明小姐都晕了过去,还说小姐没事。小姐气坏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大小姐您一定要去劝劝小姐啊,您的话小姐一定会听的。”
任怀月拧着眉冷冷地道:“我娘现在既然是姨娘了,你的称呼也要变了,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
雪晴脸色微变,想着她要是喊宁素萱“姨娘”,宁素萱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
“大小姐,姨娘她根本不想当姨娘啊。还说让侯爷,侯爷八抬大轿抬她进门呢……”
这话雪晴说起来,都有些心虚。
任怀月狠狠一皱眉:“娘和爹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让外人给看到了。她现在不想进府当姨娘,也由不得她了。”
宋云初做主将她抬进府里,宁素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人人都知道宁素萱是任柏远的女人了,这时候宋云初还是主母,宁素萱捏着鼻子也只能让一个妾室。
“你先回去,看好我娘,让她什么都别做,乖乖待着,我去见见爹。”
雪晴欲言又止,但还是回去了。
而任怀月直接去找了任柏远,她在任柏远的屋子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她出来没多久,任柏远就去了宁素萱的屋子。
雁荷听到消息气坏了,将桌上的茶壶和水杯都砸了。“我说她会勾引人吧,读过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雁荷气得牙痒痒,心中不平衡,又去找秋舞抱怨了一顿,话里话外都是要秋舞和她联手,以防侯爷真的被宁素萱给勾住了。
而另一边宋云初却脸色如常,只让流云盯紧了任柏远。
流云没盯两天就来禀报了:“主子,大小姐竟然也知道主子会的那一套烧瓷技术,还将其献给了侯爷。”
早在半年前,宋云初就通过宋景年在江南找了一个瓷厂,还发明了全新的一套烧瓷技术,其中要用到一种“苏麻离青”的颜料。
用此颜料烧制出来的青花瓷,青翠明艳,青料汇聚处,有种影影绰绰的朦胧美。
只是这种颜料很难寻,得从西域来的胡人处购买。
好在这大半年,宋景年派出去的商队已经找到了这种原料的原料地。如今他们在江南的陶瓷厂,已经能生产出一套套精美的青瓷器了。
但现在任怀月不知道怎么也知道了这种制瓷技术,还因此让侯爷原谅了宁素萱。
流云想不明白,因为是他们商队中有人告密。
宋云初却笑了,这技术本来就是任怀月的,是她从千年后的世界带来的。上一世任怀月没有她压着,所以是后来才将这项技术拿了出来。
先皇乃至如今的小皇帝,都喜欢青花瓷,所以各地官窑都在想尽办法烧出更精美的青花瓷。
上一世任怀月就是凭借她献上去的青花瓷,又一次赢得陛下的嘉赏,在京中出尽风头。
如今宋云初提前拿来,就是为了堵任怀月的这条路。
现在任柏远听了任怀月的话,想必会耗尽心力去烧制,以期献到圣上面前,博得嘉赏。
这是任柏远经常做的事,正事没做多少,投机取巧的事倒是不少。
宋云初道:“派个机灵的人盯着任柏远,等他瓷器快烧出来时,立刻来禀报。”
流云应下:“是。”
流云想起什么又道:“主子,属下趁侯爷养伤时潜入了他的书房,发现了主子的一幅画,这应该就是当初瑞老王爷给侯爷的画。”
宋云初将画打开,画上画的是她穿一身红色骑装,策马扬奔的样子。宋云初记得这个样子的她,是八年前在皇家猎场行猎。
也是在那次,宋云初得罪了云珠公主,后来被她追着找麻烦。
流云道:“这画上面还有私印,属下顺着私印查下去,查到了城中一家书局,书局中有个老画师,此画就是他所画的。”
宋云初皱起眉,流云搜出这幅画她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上面画的却是很多年前她的样子。
流云又拿出一幅画,展开:“这便是来找老画师作画的人。”
宋云初一看此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宋怡的贴身丫鬟。”
流云不说话了,宋怡是主子的妹妹,她们谁都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宋怡的插手。
宋云初冷笑一声,这么多年她很少理会乐夫人和宋怡。乐夫人胆小懦弱,从不敢跟她对上。
但宋怡年纪越长,心思越多。
从将和董家退婚的事推到她头上,如今私下里竟和瑞老王爷联系上了。
宋云初闭了闭眼,知道此事告诉父亲是没用的,父亲一向包庇那对母女。若是告诉大哥和二哥,他们自然会护着她。
但由此整个国公府都会闹得不可开交,如今任柏远和小皇帝的视线就盯着宋家军呢,宋云初不希望他们宋家内部先斗起来了。
宋云初想到一事,吩咐:“你去给二哥送个信,就说我想知道父亲替宋怡选了哪几户人家,我要知道名单。”
宋怡年纪不小了,之前被董家一耽搁,如今都快二十了,父亲肯定着急给她说人家。
宋云初不着急对付她,等宋怡嫁人,出了宋家,她再来好好收拾她。
相比宋怡,她更担心瑞老王爷。
瑞老王爷在皇庄时没得手,只怕记恨在心了。这样一个权势和身份都在顶尖的人,蹲在暗处窥伺着她,宋云初只觉得杀意四起。
哪怕瑞老王爷身边有多重侍卫保护,她也不得不除了他。
但没等她计划好,就听到朝堂上传来消息。有御史上奏瑞老王爷强拐良家妇女,致使别人家家破人亡,惨案连发。
还没等这封弹劾的事情消除下去,另一封弹劾由大理寺少卿徐嵩当朝呈上。
前年大理寺有个姓严的寺丞,却一夜之间全家死在了火场之中,上下一百口人竟死绝了。
此事涉及朝中官员,大理寺和刑部联合调查,但案子至今没什么进展。
一场大火将痕迹消灭的干干净净。
如今大理寺少卿却找到了新的证据,原来姓严的一家有个小少爷,大火燃起前刚娶了一门新妇。
新妇长相娇美,面容靓丽。
严家小少爷新婚燕尔,忍不住到处炫耀,不知道怎么就被瑞老王爷听到了,当晚严家小少爷的新妇就出现在了瑞老王爷床上。
此事一直持续了快一个月,严府上下缄默不语。
那新妇心如死灰,见严家默认此种禽兽行为,当晚就行刺了老王爷。她一个弱女子,自然刺杀失败了,转头一把刀就抹了自己的脖子。
新妇一死,那小少爷也疯了。整日疯疯癫癫的,口上胡言乱语。严家怕他说出什么,就将他关在府上。
有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跑了出去,跑到大街上胡言乱语。此事被瑞老王爷知道了,当晚严家上下都没了。
如今事情又被翻了出来,还直指老王爷犯下的恶行。
大理寺的弹劾刚上去,御史台就跟着连上了好几条弹劾,一时之间满朝都在议论瑞老王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