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的怒气缓和了下来,道:“现在满城都在议论你和柏远,你身为侯府主母,发生事情后,不想着第一时间处理,却躲到娘家来,这能解决什么问题。”
宋云初点头:“确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所以爹的意思,是让我明日回去?”
“爹!”宋玉城和宋景年齐声阻止。
镇国公沉着脸,道:“你如今已嫁人,已是侯府一府之母。侯府名声被损,关乎的也是你的脸面。”
“至于任柏远……明日我会将他叫到府上来,你们好好聊聊。”
“他身在侯爷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对你情深意重,不曾负过你。如今他犯错,也许是情不得已,你们是夫妻,夫妻一体要互相体谅。”
宋云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宋景年也跟着站了起来。
宋景年质问:“爹,你知道任柏远做了什么吗?他将自己的私生女换到云初名下,这么多年瞒着云初,还害得洛洛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这些怎么能算了?!该将他抽皮剥骨才是!”
镇国公冷肃着一张脸,道:“怎么你还想杀人?你是不要命了吗?”
宋景年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镇国公克制着怒气,缓和了声音道:“任柏远做得不对,我们教训他一顿让他长点教训。云初,永宁侯府是你目前能嫁得最好的人家了,你若是和离,你后半生怎么办?”
宋玉城插了一嘴:“不是有我们国公府吗?”
镇国公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挥到地上。“国公府能护她一辈子吗?谁也不能护她一辈子!她只能靠她自己!”
“嫁出去的女儿就不属于国公府了,跟我们国公府也没关系了。明日你就回去,以后娘家少回来。”
“爹你说什么?”宋景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宋云初。
宋云初神色冷静,一句话没开口。
她是怕自己开口又会和镇国公吵起来。
但心里的郁气怎么也消散不掉,理智也摇摇欲坠。
为什么每次她想好好说话时,镇国公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宋云初克制着声音道:“爹,你的话我明白,明日我会跟任柏远回去,以后我也会少回来。不,以后我不会回来了。”
宋景年狠狠一皱眉,宋玉城也不赞同地皱起眉:“云初你别说气话,这里是你家,你怎么能不回来?”
宋云初压制了许久的怒气,还是喷发了出来:“大哥你没听明白爹的话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是怕我回来给他添麻烦呢。”
果然这话一出,镇国公的怒气也跟着上升。
“宋云初!你今年多大了?还说如此不着五六的话?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妹妹一样,懂事的点!”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永远都懂事不了。”宋云初一甩衣袖转身就往门外走。
镇国公怒火冲天,看着她的背影怒喝:“宋云初你给我回来!”
“哦对了。”宋云初忽然转过身,讥笑道,“爹要我原谅任柏远,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男人犯错也是情不得已,当初爹在我娘怀我的时候,宠幸乐夫人,也是情不得已吗?”
宋玉城忙呵斥:“云初。”
镇国公脸色骤然,瞬间沉怒起来。
他抄起桌上一个砚台就向宋云初砸了过去,宋云初一动不动,任由他砸。
宋玉城和宋景年两个慌忙去拦,宋景年手快一点,将砚台拦了下来。
宋景年深吸一口气,挡在宋云初跟前,宋玉城也跟着挡住了。
宋玉城急忙劝道:“爹,云初在外受了委屈,你怎么不帮她出气,现在还要让她回去啊?”
镇国公手掌死死按着椅子搭手,一言不发。
宋景年回头对宋云初道:“你先回去,明早我送你走。”
宋云初转身就走。
等她走了,宋景年沉沉地问:“爹,你不准备认云初这个女儿了是吗?”
镇国公嘴唇抖动,想说什么最后又没开口。
宋景年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着道:“你让她别回娘家,让她别跟国公府牵扯上关系,是不是因为国公府如今有危险?”
宋玉城惊愕地看向宋景年,随后又看向镇国公:“爹真的是这样吗?我们如今都这么低调了,二弟武功这么好,都没进军中。我也只担任一个小千夫长,除了您,我们谁都不插手军中之事。”
“既然如此,陛下也不准备放过我们吗?”
“休要胡言!”镇国公怒斥,“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管住自己,别在外面拿国公府名头行事,剩下的事我自会解决。”
“爹……”宋玉城还想说,被镇国公打断了。
“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用再提了。”
镇国公沉肃着一张脸,起身出门。
宋玉城重重叹了口气:“怎么每次都会吵起来?”
宋景年皱起眉,脸色很难看。过了会儿,他寒声道:“明日任柏远过来,我出手教训教训他,大哥你别拦我。”
宋玉城张了张嘴,想说让宋景年悠着点,别将人打死了,但他心中也气愤任柏远的所作所为,想了想又没开口了。
书房里几人不欢而散,没一会儿宋怡就收到了消息。
她让自己的丫鬟匆匆在书房外听着,丫鬟听到了屋里争吵声,也看到几人黑着脸出来的样子。
宋怡笑道:“不枉我故意在宋云初跟前做场戏,我越是听话,就会越显得她桀骜不驯,难以管教。”
但她说完想到什么,脸色又冷了下来。
“宋云初什么都有,她什么都不用讨好,甚至对父亲都敢大喊大叫,而我却要小心翼翼地,要听话乖巧。我若是像宋云初这样……”
她顿了顿,幽幽地道:“爹爹、大哥二哥他们还能像对待宋云初一样对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