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宋清靠近孟鹤雪耳边，低声道，“侯夫人跟着世子夫人去了花厅，我们的人已经跟了过去。”
“不过孔斋主的人也跟了过去，我们要动手吗？”
孟鹤雪冷声道：“保证人安全，必要时可……格杀勿论。”
宋清心尖一颤，那可是瑞老王爷，皇帝的祖叔爷。
真要死在这里了，篓子可就捅大了，到时候怎么收场还不知道呢。
但宋清没有反驳，应声退了下去。
孟鹤雪还在宴席上，他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小皇帝的注意。小皇帝偏过头来问：“老师，怎么了？”
孟鹤雪起身道：“微臣临时要处理一桩公务，恕微臣无法久留了。”
“哦…….”小皇帝正准备答应，被云珠公主打断了。
“今日是本公主的生辰宴，再大的事也大不过本公主。再说了，内阁里那些人都是废物吗？怎么什么事都要你去处理？”
孟鹤雪神色冷淡：“公主的生辰宴再大，大不过朝事。陛下，微臣先告退。”
孟鹤雪抬手作揖，随后转身离开。
“孟鹤雪！”
云珠公主喊了一声，但孟鹤雪头都没回。
云珠公主道：“陛下，他敢如此无视本公主，是不是应该砍了他的头？”
小皇帝道：“皇姑姑若是舍得，朕现在就下令。”
云珠公主瞪圆了眼，“噗嗤”笑了出来。“那倒确实舍不得，好看的人都是有特权的嘛，更何况好看成首辅大人这模样。真要砍了脑袋，那才是可惜。”
小皇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云珠公主忽然又道：“陛下，不然你给我和孟大人赐婚？”
小皇帝表情瞬间僵住，一言难尽。
“这事……..还得老师自己同意。”
云珠公主脸色顿时难看：“亏你还是皇帝，哪有皇帝被朝臣牵着鼻子走的。他就算是你老师，也是你的臣子。圣命即下，就没有他不同意的余地。”
小皇帝神色讪讪，如今朝堂上的朝事一大半都要依仗孟鹤雪。
哪怕如今他亲政了，很多事情他也不懂处理。
孟鹤雪既教他也帮他，他现在离不了孟鹤雪。
*
屋里，瑞老王爷说完一番话，才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宋云初。
他习惯于先欣赏，再动手。
只是可惜了宋云初这样的美人，只能用药迷晕，否则直接绑到跟前，看着她拼命挣扎，那才更好看。
老王爷欣赏够了，才来动手。
可他忽然眼前发黑，目光所及的一切都颠倒起来，下一刻他直接昏倒了过去。
宋云初慢慢睁开眼，大口大口开始喘气。
她额头上都是冷汗，身上一阵发冷一阵发热。
她紧攥的手心缓缓张开，那根银针从她离席开始就插在她手心上，若是再久一点，她整只手掌都能穿透。
宋云初虚弱地抬起眼看向倒在地上的瑞老王爷，眼中迸出杀意。
她忽然拔出发髻上的簪子，紧紧握着朝他走去。
她要杀了瑞老王爷，永绝后患。
“夫人，侯夫人！”
宋清急忙喊了一声，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侯夫人使不得，杀了他会惹来大麻烦的。”
宋清着急走到宋云初跟前，抓耳挠腮地说：“侯夫人您听我一句啊，虽然有仇就报挺痛快，但这毕竟不是江湖啊。这是京城！家族、子女和荣辱都在这里，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夫人您做事一定要三思啊！”
宋云初握着簪子的手都在发抖，眼眶通红充血：“我要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否则洛洛就会有危险。
宋云初神智不清的脑中，只留下这一个想法。
“哎，侯夫人…….”
宋清发现自己劝说不了，他心中自暴自弃地想着，也许就算侯夫人杀了人，没准他们可以找个好点的理由瞒过去。
比如突然暴毙，比如中了毒药，比如……
但今日暗中还不知道多少人参与了任柏远和瑞老王爷之间的交易，只要有一个人没杀干净，这事就瞒不住。
宋清还想劝说，屋门被推开了。
“大人？”宋清惊讶地看着孟鹤雪。
孟鹤雪走到宋云初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宋云初，把簪子给我。”
“放手！”宋云初红着眼怒喝。
孟鹤雪道：“我帮你动手。”
宋云初一怔，趁她愣神的机会，孟鹤雪将簪子抽走了。
他擦了擦簪子上的血迹，重新插回宋云初的发髻上。
随即他朝宋清伸出手：“把刀给我。”
“大人，你怎么也跟着发疯啊。”宋清嘀咕，但还是将刀递了过去。
他头疼地想，这下难办了。
一个两个都非要杀瑞老王爷不可，今日这烂摊子不得不收拾了。
宋清已经想了不下十个理由，来解释瑞老王爷身死。
没想到这时宋云初拦住了孟鹤雪。“孟大人这人还杀不得。”
孟鹤雪握着刀，目光淬着寒冰，冷冷地盯着瑞老王爷。
“他该死。”
宋云初捏了捏眉心，才注意到自己一手的血。
她甩了甩脑袋道：“暂时还不能杀他。”
瑞老王爷一死，她就成最大的嫌疑人了。
她不能因为一个畜生将自己搭进去。
孟鹤雪回头看她，宋云初这时才发现孟鹤雪的眼眶也红了。
“我亲自动手，跟你无关。到时候你只用推到我身上……”
“孟鹤雪你也中药了吗？”宋云初喝断，她脑子急涨涨地发疼，好不容易保持的理智，这会儿摇摇欲坠。
“现在不能动手，他一死我们麻烦大了，而且…….”会连累到洛洛。
宋云初头疼欲裂，往下倒去。孟鹤雪回过神，一把抱住她。
“宋云初？云初？”
宋云初被他晃了晃，脑子又清醒了一瞬。“我们先离开，这里不宜久留。”
孟鹤雪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宋云初浑身无力，倒在孟鹤雪怀中。
她忽然闻到了幽幽冷香，这香味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