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宋云初是到了夜里才知道,锦衣卫带人在满春阁抓刺客,将赤身裸体的瑞老王爷押了出来。
宋云初惊讶地看着流云:“是你做的?”
东升祥的事发生后,宋云初就让流云派人跟着任柏远。
以她对任柏远的了解,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去瑞老王爷跟前求情,甚至借此机会攀上瑞老王爷。
任柏远极会审时度势,顺杆子往上爬,宋云初又怎么会任由他攀上瑞老王爷这跟大树。
虽然上一世后来,任柏远还是攀上了瑞老王爷,也是因此洛洛才落到那样惨死的地步。
这一世,宋云初怎么会亲自将任柏远推到瑞老王爷跟前。
不管是任柏远,还是瑞老王爷,宋云初都要亲手砍了这两人才解气。
流云摇头:“不是属下做的,属下还指挥不了锦衣卫。”
流云人都蹲到满春阁楼下了,就等着找机会破坏呢,没想到看到一大批锦衣卫带人闯了进去,还将瑞老王爷从女人的肚皮上拽了起来,赤裸裸地拽到人前。
虽然之后锦衣卫指挥使发现抓错人了,立马向老王爷道歉。
但瑞老王爷丢尽了脸面,他一身苍老的皮肉像楼里的姑娘一样,被满楼的客人看遍了。
更何况这里面有很多朝中大臣。
瑞老王爷怒火冲天,扬言要状告锦衣卫,紧接着就气晕了过去。
至于是真晕,还是假晕,那就不知道了。
宋云初听了流云的话,问:“那任柏远人呢?”
流云道:“侯爷早早离开了。”
宋云初愣了一下,“噗嗤”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
任柏远这一走,瑞老王爷得恨死他了。
但宋云初忽地想起来,任柏远就算提前得到锦衣卫要来的消息,以他的圆滑,怎么会将瑞老王爷一个人留在满春阁,丢尽脸面。
这样岂不是彻底得罪了老王爷。
宋云初收了笑容,皱起了眉。
“任柏远现在人在哪?”
流云摇头:“不知道,他还没回府。”
流云刚说完,就听到苗管家来了。
“夫人,门口来了一个人,说他捡到了侯爷,让,让我们给他银子,他才肯将侯爷送回来。”
宋云初挑眉:“什么意思?”
很快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她来到侯府后门,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站在台阶下。
看到宋云初,他忙咧开嘴讪笑:“夫人。”
宋云初问:“你知道侯爷在哪里?”
“是,小人,下人见到侯爷被人丢下水了,所以小人将人救了起来。”
宋云初看着他:“从哪里落得水?”
乞丐道:“望月湖。”
这是京中最大的湖,离满春阁半公里不到。
宋云初怀疑地看他:“你怎么认识侯爷的?”
乞丐道:“那年侯爷娶夫人的时候,骑在高头大马上,从长安街走过,小人当时就在围观的人群,隔着人群偷偷看过一眼。”
宋云初看了他两眼,说:“前头带路。”
乞丐机灵地在前面领路,没一会儿他们到了一个巷子里。
“就在这里。”
宋云初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靠在墙上的任柏远。
乞丐尴尬地说:“侯爷他、他是光着身子跳下去的,小人只有这一件衣服了。”
任柏远身上只披了件褴褛,浑身湿淋淋的,难看得很。
宋云初皱起眉:“苗管家把侯爷带回去。”
苗管家忙上前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到任柏远身上,然后将他扶了起来。
宋云初看向这个约十七八,脸上布满黑灰,浑身脏兮兮的乞丐。
“多谢你救了侯爷,你需要多少银子?”
乞丐比了两根手指。
“二十两?”
乞丐忙道:“二两就…….”
宋云初吩咐:“流云,把二十两给他。”
乞丐忙收回手指,兴奋地睁大了眼。
流云看了宋云初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将二十两银子掏出来给他。
乞丐忙不迭地手下,朝宋云初拱手作揖。
“侯夫人真是好人,夫人一定能长命百岁。”
宋云初问:“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忙道:“小人没有名字,家中排行老七,所以爹娘以前叫我小七。”
“小七,你今年多大?”
“二十了。”
宋云初意外,小七看上去瘦弱苍白,加上他邋遢的外表,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从他瘦弱的肩膀看,还以为他只有十六五。
宋云初道:“今日我若不给你银子呢?”
小七挠了挠脑袋:“我听说永宁侯府对救命恩人一直很好,所以我…….”
小七说的是平家,虽然任柏远这人虚伪,但在外面他一向看重名声。
宋云初笑了:“既然不怕我们不给名字,那你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刀干什么?”
小七一瞬间浑身绷紧,仅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将袖子里的刀拿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小人倒是不怕侯府不给银子,小人是怕侯府会将我打死。”
宋云初笑道:“你记住了,今日这二十两不是侯府给你的,而是我宋云初给你的,你可明白?”
小七定定地看着她,点头:“小人明白。”
宋云初吩咐:“走吧,今日这事不要宣扬,否则你会没命的。”
小七忙点头:“小人绝不会乱说的。”
宋云初点头。
她叮嘱他,不是因为为任柏远的名声担心,而是为小七的命着想。
以任柏远的性格,绝不会容许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被一个乞丐看到。
明日他若是醒来,一定会杀了小七灭口。
小七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了,流云想了想,问:“夫人为何给他银子?”
还给了二十两。
任柏远这条命也不值二十两啊。
宋云初便往回走,边道:“你看到小七右手上的两道伤痕吗?”
流云想了想,点头:“那应该是什么锐器划的。”
“是匕首。”宋云初道:“我小时候练习匕首时,若是想要出其不意拔出匕首,就会这样容易划伤自己。”
流云皱眉:“他脚步虚浮,手脚无力,不像是习武之人。”
宋云初道:“自然不是练武的,应该是自己偷偷练习的。”
流云忙说:“那要不要属下派人找到他,他若有这个心,能吃下苦,倒是可以培养培养。”
宋云初笑道:“若按他说的,他救了任柏远的命,那是侯府的救命恩人,应该跟平家一样啊。但他只要二两,我让他别告诉别人,他就不告诉别人,你说他图什么?”
流云摇了摇头。
宋云初背着手跨进侯府:“相信不久,我们还会见到他的。”
她有这个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