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初给任怀月请了大夫,任怀月左手肿得多高,五指和手心充着血。
大夫给任怀月的手上了药,又裹上了布巾,叮嘱了一番。
宋云初都耐心听了,等大夫走后,她守在任怀月床边,温柔地说:“今日是为娘下手重了,但你以后可不能再偷东西了。不过我知道这不怪你。”
宋云初抚过任怀月的额头,声音更加温柔了。“宁夫子把你教坏了,竟然让你偷我的嫁妆,而她还能安心收下。这样的人不配做怀月的夫子。”
任怀月看着她,小声说:“母亲不生我气了是吗?”
宋云初道:“我怎么会生你气,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不了解你。怀月这么聪明,值得更好的,一些上不了台面还心思龌龊的人,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任怀月想看清宋云初眼底的情绪,但她只看到了一片慈爱和心疼。
宋云初会心疼她?
早在宋星洛被接回来,她不是就不管她了吗?
刚才她还以为宋云初已经发现了宁素萱的身份,所以才故意针对她的。
但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不管确定不确定,任怀月很清楚只要她还是宋云初的女儿,那她就还是侯府的大小姐。
以任柏远的计划,短期内他根本不会动宋云初。
那么这段时间她的母亲只能是宋云初了。
她垂着眼,乖巧地说:“母亲我知道了,怀月以后都听母亲的话。”
“这就对了,好好休息,等休息好再去读书。”
“我还能去读书吗?”
“当然能。”宋云初点头,她知道任怀月的心思多,一次两次根本影响不了她。但次数多了,小皇帝真的会信任怀月吗?
宋云初从任怀月的屋里出来,玲画正好回来,禀报:“夫人,宁夫子已经送到了西府,娄二奶奶说改日要来谢过夫人。”
娄氏是个聪明人,宁素萱孤身一人在西府,根本翻不过娄氏的手掌心。
玲画又道:“夫人,那这些金银首饰都放回库房吗?”
“不用,你拿去典卖了。”她才不想用宁素萱用过的东西。
她将宁素萱的东西都拿来了,这些东西虽然值不少钱,但相比宁素萱寄回江南的,那就是九牛一毛了。
她如今不过收点利息,以后再慢慢将他们吃下去的,都逼吐出来。
傍晚时分,宋云初去接洛洛,任传江和任云林想问任怀月的事,又不敢问。
等到一回府,这两人就跑去看任怀月了。
宋云初牵着洛洛回屋,她今日高兴,让厨房做了不少菜。
洛洛好奇地问:“娘亲,姐姐是真的偷东西了吗?”
“是真的,怀月已经受罚了,这段时间她在家养伤,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读书了。”
宋云初考虑洛洛年纪还小,不想让她知道太多黑暗的东西。但对任怀月,洛洛不能不防,于是她试探着问:
“洛洛喜欢这个姐姐吗?”
洛洛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好聪明,洛洛什么都不会,可她会的东西好多。”
宋云初抱着她安慰:“可洛洛才刚读书啊,等时间久了,她会的洛洛也会的。”
洛洛期待地仰起头问:“是这样吗?我也能会很多东西,变得很厉害吗?”
“当然了。”宋云初笑着揉了揉洛洛的脑袋,洛洛开心地在她怀里笑了出来。
宋云初想了想道:“怀月虽然是你姐姐,但她若是想欺负你,你一定不能让她欺负。记得告诉娘亲,娘亲会替你收拾她。”
“我知道啦。”洛洛乖乖点头。
娘亲总以为她很好欺负,也很容易被骗。
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任怀月虽然会叫她妹妹,拉着她一起玩,但看着她的眼神是不耐烦的。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姐妹是什么样的,但她不喜欢这个姐姐。
她喜欢娘亲看她时温暖的眼神,喜欢大舅二舅看她时,满心喜悦的样子。
别人对她好,她会记得很清楚,对她不好,她也会记得很清楚。
宋云初和洛洛吃完晚膳,流云回来了。
“主子。”流云将青色令牌递给宋云初,“二少爷说这块令牌是岑安商会的信物,只有他们的三个堂主才有。”
宋云初讶异地看着令牌,没想到她随手摸回来的令牌如此贵重。
宋云初问:“二哥有说怎么用吗?”
流云笑了下:“二少爷很激动,还问主子从哪弄的令牌?不过二少爷说,他只知道在岑安商会内部,只有特别贵重的货物,才需要这块令牌去提。”
宋云初眼睛一亮,岑安商会走私私盐,那这块令牌是去库房提私盐的?
还有他们私下里赚了那么多银子,这些银子是不是也用这块令牌才能提到?
宋云初越想越兴奋,她对流云道:“让二哥查查,岑安商会在京中有多少个库房?最好要找那种平常不怎么用的,如今却把守严密的。”
流云点头,宋云初想了想说:“让二哥尽快查,这两天我就要消息。”
宋云初怕有人将货物或者银子提前运走了。
但她想多了,如今京中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各个城门却严查进出。
宋清看着自家大人的脸色,斟酌地道:“大人,我们一连查了好几天了,都没看到岑安商会有什么动静。岑安商会的青玉牌也不见了,没有青玉牌只怕岑安商会内部的人,都没办法转移私盐。”
孟鹤雪低垂着眼,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宋清虽然跟着自家大人很多年了,但也修炼不到孟鹤雪这样不动如山的境地。
他着急说:“我们那日找到的名单上就有永宁侯的名字,其他几家我们都查过了,如今只剩永宁侯了。”
“而且……那夜我们还撞上了侯夫人,侯夫人是不是为了给侯爷消灭证据来的?”
“而且我怀疑那块令牌,就是被侯夫人拿走了。”宋清恨铁不成钢似的说,“大人也真是的,侯夫人都坐你怀里了,你怎么还能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