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我刚才梦见他了

塌陷的通道中,萧烬趔趄两步跪倒在地,萧丁也从他身上滑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萧丁看着身后的塌陷,脸色有些发白。

“机关……”萧烬喘着粗气,黑色的毒血从他鼻孔和眼角流出来,他低着头,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手掌,“是皇室行宫的自毁机关,你快出去,快些……”

萧丁脸色一变,扶着萧烬道:“属下扶您,主子,我们快……”

“噗!”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萧烬又一口血吐出来。

“毒性怎么这么烈?那条蛇……”萧丁脸都白了,咬牙道,“主子您撑着,属下就是死也会带您出去!”

“来不及了。”

萧烬摇摇头,他不止五脏六腑被蛇毒侵染的难受,更重要的是他脑子快炸了。

“你出去,告诉萤儿,告诉她……”

萧烬抓紧萧丁的手,忍着强烈的痛感,对萧丁道:“告诉她,凌王府……是,是我留给她的……萧癸,萧甲他们都会听她的,带着人回丹国,然后,然后……”

萧丁摇摇头,视线被眼泪模糊,哽咽道:“您自己去跟她说,如果您死在这里,崇小姐她会怨恨您的!”

“您难道想要崇小姐再背负对您的亏欠吗?”萧丁知道,只有崇萤才能让萧烬撑起活下去的动力,“您等着,那蛇是晏离的东西,他身上一定有药,属下这就去找来,您等我!”

萧丁说罢,想也不想就往回跑,行宫塌陷的越来越厉害,萧烬倒在地上,余光中只看见少了一条腿的萧丁在樯橹灰飞烟灭间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萧丁,回来……”

萧烬呢喃了声,视线慢慢模糊,最终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身是伤的萧丁扑倒在萧烬身边,颤着手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口中:“主子,您吃下去,我求您……”

“这药也不知道是不是解药,但晏离身上只有这个了……”

萧丁拖着昏死过去的萧烬,一步步往外走:“求您,一定要活下去。”

“您总说崇小姐是您的希望,可您亦是我们凌王府所有人的希望啊。”

“您活着,凌王府才存在,您要是死了,凌王府就不叫凌王府了。”

“就算为了崇小姐,您也要活下去啊,她还在等着您回去呢。”

一声声恳求湮没在塌陷的行宫中,最终湮没了两人的身体。

……

夕阳西落,寒凉的风残忍地卷着枯叶喧嚣而过,好似带走了最后的生命力。

道路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那是晏离来时用的。

行宫塌陷的动静太大,马儿不安地瞪着马蹄嘶鸣着,只是挣不脱拴在树上的缰绳。

许久,一道人影从寒风中走来。

一瘸一拐,抱着包袱内扣着肩膀,似是走得十分艰难。

“我就来看看,就来看看,应该不会给王爷惹麻烦吧?”

崇阳小声嘟囔着。

他原是拿了盘缠走的,可是走到半路却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心里越来越不安。

尤其萧烬说那话的语气,如今想来就好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对方可是晏离和萧寅啊,他就俩人,能行吗?

崇阳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件事是他告诉萧烬的,要是萧烬真出了事,而他好端端跑走了,那他还有何脸面见崇萤?

想到这里,崇阳再一次自言自语道:“我不找麻烦,我就……路过,路过这里,顺便瞧一眼,一眼就走。”

说话间,他听见轰隆隆的声音,疑惑地停下脚步,一抬头,便看见了塌陷的行宫。

崇阳傻了。

“怎么会……”

怎么会塌了?

人呢?

萧烬呢?

崇阳心里一个激灵,想也不想立刻朝着入口处跑过去。

刚跑到门口忽然僵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倒在门口的两个人。

“王爷!萧丁!”

崇阳脸色一变,大步跑到两人跟前蹲下,推着两人:“王爷您醒醒啊,萧丁你说话!”

可惜不管他喊得多大声,半晌也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崇阳颤着手去试探两人的鼻息,更伸过去,忽然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手腕。

见萧丁动了,崇阳松了口气,高兴地道:“我就知道你们还活着,我……”

“救,救王爷……”

萧丁抬头,脸色苍白得好像死人一样,崇阳吓了一跳,连忙道:“你,你别急,我都救。”

他指着马车道:“那有马车,我带你们走,去找崇萤,她本事大,你们就是死了她也能救你们回来的。”

萧丁摇摇头:“我……不行了,救王爷,求你……”

说完人便栽了下去。

崇阳再去试他的鼻息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再看一旁的萧烬,虽然还有喘气,但那薄弱的呼吸也跟没有似的,崇阳不敢再耽搁,将两人都扶上马车,驾着车就往京城赶。

只要找到崇萤,就一定能救他们!

崇阳这么想着,拼命地挥动着缰绳,只恨那马儿不会飞。

却不想老天不作美,还不等到京城,路过一个斜坡山路的时候,马儿忽然发疯,崇阳一时没控住马,连车带人一块儿滚下了山坡。

——

“不要!”

深夜,崇萤忽地惊坐而起,脸上全是冷汗。

“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将夜幕劈出一道紫白色的线。

崇萤愣愣地看着窗外,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直到现在,她的手还在颤抖。

“嘎吱~”

房门被推开,季曜穹拿着灯盏进来,看见她坐在床上,不由愣了下,继而微笑道:“我还想着外面打雷了,怕你睡不好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崇萤呆滞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似的。

见她这样,季曜穹收了笑,将灯放在桌上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这才看清崇萤眼眶湿着,脸色发白。

“怎么了这是?生病了?还是怕打雷?”

季曜穹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似的,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好了,有爹爹在呢,萤儿不怕哈。”

崇萤怔怔的,忽地一眨眼,一滴眼泪无声落在被子上,晕染出一小团水晕。

“爹爹,我刚才梦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