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他们家仨男人心都是偏的

晚饭后,花琳琅在佘秀的安排下住了下来,百雀和芳芳也过来帮忙。

见到这些熟面孔,花琳琅才放松了许多。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百雀和佘秀忙前忙后,连芳芳也跑进跑出帮她添置东西。

看着看着,花琳琅忽然坐不住了。

她在家里是千金小姐,百雀和佘秀原本也都是丫鬟,可是现在不知为何,看着她们在那里忙个不停,花琳琅忽然觉得她坐得有些心虚。

正好百雀在铺床,她便走了过去:“我来跟你一起吧。”

百雀愣了下,点点头道:“好,那琳琅小姐你抓住那边的被角,我们先将被子翻过来。”

她并没有跟花琳琅客气,仿佛两人没有上下主仆之分,彼此都是平等的。

花琳琅心里有些异样,她知道这种异样并非讨厌,只是觉得奇怪。

为何离开京城之后,连佘秀和百雀她们身上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等到百雀和芳芳离开,佘秀过来为她添茶的时候,花琳琅便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佘秀倒茶的手顿了顿,百雀或许只是过来帮忙的,但她心里却很明白为什么大爷让她来照顾花琳琅。

思索片刻,佘秀将茶水递给她,淡淡道:“再柔弱的羔羊,被追捕久了也会长出利爪。我们跟随小姐离京途中,被前国师晏离追杀,几次死里逃生下来,想要活着,便只能让自己比从前更强大。”

花琳琅愣了下,心里忽地跳空了一拍。

她和亲之前,隐约从花星楼那里听说过,她的长姐似是和晏离有合作的……

那么晏离追杀崇萤的事,长姐也知道吗?

花琳琅不敢相信,她看着佘秀,想要问出一个真相。

佘秀却冷声道:“我说的话琳琅小姐会信吗?我和您没有什么关系,可花家却是您的血脉亲人,您真的会信我?信了又如何,您打算为我们做主吗?”

一声声逼问,将花琳琅堵得哑口无言。

佘秀摇摇头道:“就算您问我再多,我也不会说的,小姐将您看做亲姐妹,她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您也别问了,真的想要知道的话,琳琅小姐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知道真相。”

顿了顿,佘秀又补了一句:“琳琅小姐现在安全无忧,不如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想想,很多疑问,您只是不想深想罢了,只要您愿意去思考,答案其实就在您自己心里。”

说罢这些,佘秀再不多言,朝她微微行了个半礼就退了出去。

花琳琅坐在房间里,看着佘秀为她倒的茶,百雀为她铺的床,眼泪慢慢落了下来。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不配享受这些。

这一晚,花琳琅再不用担惊受怕,但她却失眠了。

直到窗外传来下人的走动声,和流云上蹿下跳的哀嚎声,花琳琅才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推开门走出去,看见流云被盟胥揍得大声呼痛,花琳琅皱了下眉,下意识就想上前帮忙,却被佘秀拦住。

“可是他这么打下去,流云会受伤的。”花琳琅担心道,“就算是练武也没这么个练法,流云还小,伤着怎么办?”

佘秀微微笑了下:“可是二公子并没有求救啊。”

花琳琅脚步猛地收住。

这时芳芳跑过来,在旁边挥着拳头给流云加油打气:“流云哥哥加油,破百了破百了!流云哥哥好棒!”

盟胥也是一边揍一边笑道:“好小子,竟然能在我手下撑过百招,还以为你这段时间没在家会懈怠,看来是没有了。”

“哼!看不起谁呢?我跟着我姐敢懈怠吗?少说废话,再来!”流云一边豪气地放狠话,下一秒却又利索地就地一滚,拔腿就跑。

盟胥又气又笑:“你这逃跑的速度也是没谁了,有本事站着让我打。”

“你有本事追啊,轻功都快不如我了,盟叔你也太逊了!”

“我逊?好好好,今儿不打得你跪地求饶,老子跟你姓!”

两人一会儿上房一会儿上树的,周围路过的人都见怪不怪,花琳琅怔怔看着,感觉流云身上有种和崇萤极度相似的生命力。

那种蛮横的能量,让他们无惧一切。

过去她以为她的骄横和崇萤的嚣张是差不多的一回事,如今却明白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态度。

看着流云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爬起来挑衅盟胥,花琳琅心里蓦地涌起一股生机,似被这种野蛮的生长力感染,让她手脚都跟着一起微微发热。

她是不是也可以像崇萤,像流云一样……不,她一定可以!

花琳琅握紧了拳,昨夜的迷茫渐渐散去,她好像知道自己要走哪条路了。

“花家的小丫头?”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花琳琅回过头,看着挎着一竹筐草药的老者,面露疑惑地问:“您是……”

鹤夫子笑笑,抬手顺着自己的胡须道:“老朽鹤夫子。”

“您就是鹤夫子?”

花琳琅惊讶地睁大了眼:“我哥哥总提起您,也一直在等您的信。”

“呵呵。”鹤夫子笑笑,没提那封送去禾雾医馆的信。

花琳琅看着他手中竹筐,问道:“您这是要去晒草药吗?我帮您吧。”

她接过鹤夫子手里的竹筐,跟着他往太阳正好的空地走过去,帮着他将草药拿出来,再一一摆好摊开。

花琳琅还是好奇鹤夫子为何会在这里:“您为什么不去找我哥哥呢?或者给他写封信也行啊,哥哥很担心您的。”

鹤夫子摇摇头,看着眼前这单纯的女娃娃,笑得慈祥又无奈:“小丫头,你跟你哥哥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你,老头子我就像看见了那个徒儿一样。”

花琳琅微微怔愣,听到鹤夫子叹了口气道:“书信写不写都一样,见面不见面也都没差别。”

“怎么会没差别呢?哥哥他很想您的。”花琳琅急道。

鹤夫子看她一眼,微微笑道:“我教他医术,并非是为了让他救花家一家人,而是为了让他救天下人的。”

花琳琅倏地僵住。

鹤夫子叹道:“只要他一日没有走出花家,一日还困在那一小块儿地方,看不见天下百姓的苦,那么这个徒儿我不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