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南山出事了

看着诗月一身红衣站立在魏祖德身旁,极其强烈的异样感在方悠然的心中升起。

为何诗月会在这里?

为何会在魏祖德的身旁?

一连串的意外已经打击得方悠然不知南北在何方,纵使方悠然再如何冷静,微蹙的细眉也暴露了她的心境。

有问题,诗月绝对有问题。

上一次牧云风借诗月的名号进宫,诗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四处帮着寻找南锋大师的画作,正巧卡着点找着了一副。

当时没有细想。

如今想来,为何会如此蹊跷?

再说,难道诗月又有了南锋大师的画作,故而现在进宫了?

若非如此……

只能是郎南山出事了!

方悠然心猛跳两下,秀目微怔,紧盯着诗月,希望千万别如自己所想一样。

可等诗月带着哭腔扑在自己身上时,方悠然着实有些站不住了。

“夫人,世子他中毒不醒了……”

短暂的失聪,方悠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为何会中毒?”

诗月哭诉道:“我也不知为何,今日世子如往常一样让我们作陪,饮酒而舞,突然世子就倒下了,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更可怕的是浑身开始冒出红斑。”

“那其他人呢,可是同样症状?”方悠然追问道。

“无,只世子一人。”

诗月哭着回头默默看了一眼魏祖德,虽不动声色,却被方悠然看见了。

“怎会如此巧合。”方悠然踉跄一步,一把推开了诗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个男人可一人敌十人,武艺之高是她所见之最,怎可能在自己的地方被轻易毒杀?

“诗月,诗月,你……”方悠然薄唇哆嗦,不知言何。

魏祖德见状,发话了。

“世子夫人莫要焦急,咱家已经派了御医去看世子,想象很快就会有结果。”

“御医不够,这等中毒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还应该把这几日世子用过的东西见过的人全部都查一遍才……”

“好了。”

方悠然的话被魏祖德打断了,阴冷的毒蛇开始吐信,不容他人对其怀疑。

“咱家知道世子夫人关心世子,咱家更知道对于这种事情该如何派人去查办,夫人且安心就是。”

突如其来,三个人同时发生了变故,还怎么让她安心?

“魏公公……”

“世子夫人今日受惊了,文青,给夫人在宫中安排间寝殿,扶夫人好生下去休息。”

看文青扶上了自己的小臂,方悠然知道自己今日是出不了宫了。

这是胁迫,也是软禁。

“夫人,请吧?”

方悠然冷眼看着还在抽泣的诗月,不发一言,任由文青把自己带出门去。

“我先去看姐姐。”

“夫人,刚才魏公公也说了,您需要好生休息,长公主那边已经有御医在诊断了,等出了结果,奴才就带您过去。”文青乖巧地低头扶着方悠然。

“我在殿外候着就是,不会打扰御医,不知姐姐情况我心不宁,你去收拾寝殿吧,我自己去。”

方悠然甩开了文青,自顾自走开,却被文青抢先一步夺了去路。

“大胆奴才,敢拦我?”

“奴才不敢,只是依吩咐办事。”

方悠然这才打量起文青:“魏公公说我要去休息是不假,可没说不让我先看一眼姐姐,还是说文青公公没理解魏公公的话。”

“我叔父家虽是小官,可我对宫中的规矩也知一二。”

方悠然从手上边褪下一个镯子边说:“还请文青公公再思索一番,只一眼就好……”

文青看着那镯子成色极好,小几百两定是有了。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铜盆滚地发出铿锵刺耳的声音。

“奴婢该死,请世子夫人饶命,奴婢这就扶世子夫人去更衣。”

方悠然看自己的衣裙被泼脏,眼下冷光乍现,可等看清宫女是兰儿后,才压下了怒气。

“世子夫人,还是快些去寝殿休息更衣吧。”

看文青勾唇笑着,方悠然脸色一横,衣袖一甩,大踏步地走开了。

兰儿正要跟上,被文青绊了一下:“做得不错,想要什么赏?”

兰儿一个媚眼抛来:“青哥哥愈发胆大了,等夜里离了干爹这,兰儿自去找青哥哥讨赏。”

二人眼色一对,兰儿赶紧去追方悠然。

“我知你是有个有手段的,却不知这样有手段。”

寝殿内,方悠然看正在给自己铺衣服的兰儿已经穿上了二等宫女的服制。

“以前,家里人都叫我没心没肺的野丫头,要不是妹妹不在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干这般人心斡旋之事。”

方悠然四下看了看,说:“就这般大胆?”

兰儿给方悠然脱衣,笑道:“夫人放心,四下无人。”

“看你在宫中能站的住脚,我确实放心不少。”

“只要文青一日不倒,我就一日不倒。”

方悠然抬手,拉下兰儿的衣领,见前胸上的点点青紫,心疼说:“苦了你了。”

“不算什么。”

兰儿见方悠然眉头紧锁,宽慰着:“夫人也不要太过忧心,事事都会过去的。”

“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行策,真是……”方悠然坐于榻前,重重叹气。

“夫人别想太多了,好生休息一会,兰儿给您端碗安神汤。”

“不行,我还要去看姐姐,一日之间两人毒发,我根本……”

兰儿赶紧把方悠然按下,温声细语道:“夫人,休息吧,不然兰儿不好交差,兰儿把窗子给您打开看一会,眼睛松快能睡得着。”

方悠然自然静不下心来,可窗外的景象却令她不再言语。

窗台外,暮色洒在交错的红墙上,如红纸洒金,颇有韵味。不远处,有几棵梧桐错光而展,更增典雅。

再远处,就是大殿,而最高的屋脊上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紧身黑衣,迎风而立,面向方悠然在的方向。

晚风吹动束发,飘动的发尾没入夜色,无人注意。

等方悠然想看清时,那人纵深一跃,再没了踪影。

方悠然跑到窗边左右细看,再不见那身影。

“兰儿,那是谁?”

兰儿只温和地笑着。

“夫人,放宽心,该歇息了。”

紧接着,殿门被打开,进来两个小宫女低头抱方悠然的脏衣。

“也好。”

方悠然躺回了榻上,默默在心中描绘方才看见的身影。

郎南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