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要我了?

屋内,方悠然与郎南山二人隔着书桌面对面发呆。

“夫人,先吃饭吧。”郎南山把餐盒打开。

“也只好先如此了。”方悠然叹气。

她和郎南山约定和离一事还没有别人知道,故而顾宝玥屡屡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世子,那个……”方悠然犹豫着开口。

“夫人请说。”

郎南山把方悠然的饭摆上,方悠然赶紧接过:“多谢世子,就是……”

郎南山看方悠然眼神飘忽,以为方悠然对顾宝玥这种行为实在是感到厌烦,便开口道:“夫人若是实在不喜,我必让姐姐她给夫人道歉,保证绝不再行此事耽误夫人,说到做到,夫人放心。”

“道歉倒是不必了,没那么严重。”

郎南山心中松下一口气,撇眼看向身后的房门,其实以他的身手突破一扇门不在话下,只是再看面前巧目盼兮的方悠然,还是犹豫了。

他突然很想和方悠然多待一会儿,少有地放纵一下自己,不那么地循规蹈矩。

“只是,既然和离一事已定,要不先和姐姐她们说清楚,免得产生误会,对以后真正的国公世子夫人可就不好了……”

啪嗒——

郎南山的筷子戳在了木质的桌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陷,被郎南山不动声色地盖住了。

郎南山微微叹息:终于还是提到了和离……

方悠然微微叹息:只不过提了一句未来的世子夫人反应就这么大,啧啧啧,该是如何的情根深种……

“和离一事,不好向他人提起。”郎南山正襟危坐。

“对姐姐说,应该没事吧?”方悠然试探问。

“就是她,才有事。”

“为何,你俩可是姐弟,她会理解你的。”

“正因为我俩是姐弟,所以她会呼死我的!”郎南山极其肯定。

“这……”方悠然设想着,发现真的有这种可能,便担心问,“可就算如今不说,等到真和离之时也是瞒不住的,世子,要不考虑考虑?”

方悠然挑眉问着,就见郎南山放下碗筷,抬头正视自己。

俊朗的面容是完美的英气与柔气的结合,宽松的常服是一如既往的玄色,和白色里衣一同在脖颈处向下交叠。

应是暑气还未退尽,经过一下午的忙碌奋战,衣领已经向下松动了许多,烛光下锁骨隐约可见。

看郎南山的眉眼被闪烁的烛光点亮,方悠然不禁咽了口口水。

灯下看美人,老祖宗诚不欺我。

“和离之约还有三五年,夫人,这是要违约的意思吗?”

郎南山声音低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方悠然还觉出了几分被抛弃的幽怨意思。

“没,我方悠然言而有信,从不会做违约之事,否则何以做得游家的产业,何以立信!”

方悠然的商人本性被激发了。

郎南山默默勾了下唇角。

“那和离之约?”郎南山再问。

“既然世子有隐情,我自遵守约定先瞒着。”方悠然只得顺着自己的话向下说,才觉得自己似乎被郎南山套话了。

“多谢夫人。”郎南山用公筷给方悠然夹了菜,决定暂时让房门完整放着。

只是吃罢,二人确实不知该做些什么,索性又拿起了账册整理。

在注意到方悠然扯了第三下衣服后,郎南山开口:“夫人,可是有何不适之处?”

方悠然略有尴尬:“没有。”

过了片刻。

“夫人,若有不适我现在就叫姐姐,她不是个糊涂人。”

方悠然才慢慢开口:“要不,还是叫吧。”

“夫人哪里不适,我这就让姐姐请大夫……”郎南山腾的一下坐起,说着就向外面走。

“不用大夫,我就是,想洗漱一下。”方悠然讪笑着说,“白日有些热,流汗了。”

郎南山反应了一下,呆呆地点头,呆呆地拍门。

“世子有何吩咐?”门外是个丫鬟回话。

“让长公主开门,夫人身有不适。”

“回世子,长公主早已吩咐,大夫一盏茶后就到。”丫鬟恭敬回。

郎南山满脸黑线,再说:“行了,开门吧,夫人要洗漱更衣。”

“回世子,长公主早已吩咐,屋内榻下有换洗衣物和手巾,右侧间新浴盆中的水是今早换新的,热水可用房中的茶水壶暂时烧着,此种需求无需开门。”

屋内二人皆是满脸黑线。

见方悠然略微皱眉,郎南山不死心,继续问:“人有三急,可以开门了吗?暂时开也行,回来你们再锁就是。”

“回世子,这个长公主也早已吩咐,左侧间有新的恭桶,还是两个。至于暂时开门更无可能,依世子身手,一但开门,我们可都控不住世子。”

“那何时才开?”

“明早鸡鸣。”

“没有商量的余地?”

“回世子,奴婢斗胆重复长公主原话:除非你和悠然现在就给我生个小侄子小侄女出来,否则今夜就别想出这个门儿!”

……

屋内,方悠然尴尬扯笑:“姐姐这一番布局,不去边境率领千军万马真是可惜了。”

郎南山极其认可地点点头:“要论当时豪杰,她必将名列前茅。”

对于顾宝玥,郎南山向来都是敬重的,若没有顾宝玥从小在宫中的照拂,他怕是根本活不到再见宫外天地的一天。

“我再去看看账册。”方悠然说道。

“好,我先去把水烧上。”

“这……”

“夫人不是要沐浴?”

方悠然眼睛瞪得老大:“今日不洗也无妨的。”

郎南山心中知道方悠然的尴尬,只是看方悠然时不时就拽自己的衣服,怕是身上粘腻难耐。

郎南山低头弱弱地问:“夫人莫不是嫌弃我烧的水?”

“绝无此意。”

“那夫人是不屑用我碰过的新浴盆?”

“没有的。”

方悠然看身形高大的郎南山在自己面前委屈得如三岁孩童,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是突然怎么了?

“那,夫人只能是厌恶我了,我,知晓了……”

郎南山手上提着茶水壶,也不说放下,只干站在方悠然的面前紧抿着嘴唇,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是完完全全一副快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

方悠然下巴都快惊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