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有心了。”
魏祖德推开了乔芝芝喂了一半的点心。
乔芝芝感受到定是出了问题，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顺着魏祖德的喜好和魏祖德多说了说宫外的趣事。
“哦？这么说世子夫人当真与高尚书有些私情？”魏祖德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应着乔芝芝的话头。
乔芝芝看魏祖德的这副样子，眉头渐渐皱起：“坊间传说罢了，谁又知道呢。”
“那芝芝如何看高尚书为人呢？”
乔芝芝立刻舒展了眉头，一副不在乎的天真模样：“芝芝才不想管这些麻烦事儿，芝芝只知道，和干爷爷一心的是好人，忤逆干爷爷的就是天下的罪人。”
魏祖德笑而不语。
乔芝芝话头一转：“干爷爷，实际芝芝今儿进宫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干爷爷。”
“终于愿意说了？”
乔芝芝撅着嘴为难：“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干爷爷，只是这件事情芝芝不知道该如何说，也有些不敢说。”
“你个丫头，从小就胆大妄为，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说的事情？”
“那我若说了，说错了什么，干爷爷可要为我做主撑腰的。”
“说你的，有什么事情自有干爷爷顶着。”
“顾宝玥在宫外设有自己的势力和据点。”乔芝芝靠近魏祖德的耳边轻声说着。
魏祖德扶着摇椅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芝芝这是何意？”魏祖德眯着眼睛，笑脸望着乔芝芝，枯老的手紧抓着乔芝芝的细手不放，颇有威压。
乔芝芝心头一慌：“干爷爷，顾宝玥她，她……”
乔芝芝和魏祖德四目相对，想来想去怎么说都不合适。
“你爹最近在忙什么，身体如何？”
乔芝芝想着先撇清自家爹爹的话，低头回答：“爹爹近日在忙陛下出征的旨意，整日早出晚归，芝芝不得见。”
“这就是你的不对，怎能不侍奉于父亲左右，这些点心都带回去，好生给你爹尝尝。”
“可，干爷爷……”
“去吧，干爷爷累了，要歇息了。”魏祖德闭目摆手，就有小内侍上来请乔芝芝出殿。
等乔芝芝都出了宫门，皱着的眉头还没有放下。
“魏祖德把控顾宝玥顾泊钦两姐弟多年，不可能现在听到顾宝玥在宫外暗中囤积势力会无动于衷，甚至还能开铺子追人行踪，可，到底为何今日的反应如何冷淡？”
乔芝芝推倒了食盒撒气，向下人吩咐道：“去，把顾宝玥的那家铺子给砸了，务必砸得干净。”
月明星耀，京城暗处。
顾宝玥看着手中刚递出来的宫中密信嗤笑出声。
“姐姐，怎么了？”方悠然放下了手中的图纸问。
“看看，乔芝芝这个人别的不行，腿脚还是挺快的，这就已经和魏祖德告过状了。”
方悠然看了兰儿写的简信，略有担心：“姐姐，你这做法可有些冒险？”
顾宝玥却不在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我自小在宫中长大，有什么险境我没经历过。”
“可，也没必要非要暴露自己不是？”
虽然顾宝玥没有明确和方悠然说过自己的布局，但方悠然也大概能猜到顾宝玥定是在京城背后囤了不少势力，否则以何对抗根深蒂固的魏祖德。
“悠然你还是年轻，把事情想浅了，我要是不给那老不死的留点破绽把柄，他又怎能安心地让泊钦出征呢？”
方悠然一惊：“姐姐难道想独留京中，真让陛下去出征？”
顾宝玥看向手边的舆图，挑眉道：“我、泊钦与辞伤是老不死的从小看大的，在他眼中我们永远是孩子。”
“可孩子也会长大，也会反抗，也终将走出宫去。”
“泊钦在皇位上一困数年，换我在京中部署良久，如今，我也该换一换，让他去看一看广袤天地了。”
方悠然听顾宝玥声音略有叹息，隐隐有些不宁。
“天地广阔，姐姐与陛下合力，我与世子和安王相助，定有海晏河清的一日。”
方悠然笑着拍了拍顾宝玥的手。
顾宝玥说得倒也不避讳：“海晏河清定会到来，只愿我能活到那一天就行。”
“姐姐，在说什么胡话。”方悠然佯装生气，逗了顾宝玥大笑。
“好了放心，就算姐姐我看不到，我也定让你们几个看到，等你们几个双双成家育子，姐姐我就算是死，也能在黄泉下向众位前辈交代了。”
“姐姐，我不听你说话了——”
方悠然彻底不坐了，扔了图纸就要离开。
顾宝玥赶紧揽了方悠然坐下：“好妹妹，姐姐错了，莫气莫气，你要是气坏了身子，南山想打又不敢打我，把他再憋屈坏了可怎么办？”
“所以啊，为了南山着想，悠然就别上我的气了呗？”
方悠然不禁一笑：“什么歪理。”
姐妹俩笑了会，继续看向图纸。
图纸上画的是一块碑文的模样，上面的文字还是方悠然特意寻了地方上失传的古书来写成的。
方悠然邀功一般向顾宝玥炫耀自己的得意之作：“姐姐看我这法子如何？”
“妙极，悠然你真是当世第一谋士。”顾宝玥拿着图纸不释手，“有了这东西，不怕魏祖德不愿意交粮食。”
方悠然想了想说：“可是姐姐，如今出征在即，听说朝廷的粮草辎重筹备困难，我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逼魏祖德掏粮食，能成吗？”
顾宝玥卷起图纸道：“魏祖德本就没想着能让泊钦活着出征，所以这事儿悠然你就别操心了，忙了几天回去好好休息，等姐姐我找个好工匠去，等着好消息就是。”
“什么——”
方悠然听了大惊，还想细问，就看顾宝玥已经一溜烟儿地走了。
“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方悠然感叹一句，只是回想顾宝玥说魏祖德没打算让顾泊钦活着出征一事，心中还是后怕的。
皇室之中如此凶险，这种步步为营的生活，真的难以想象这姐弟几个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方悠然想着，正收拾东西时门外有人敲门，立马警觉起来。
“深夜来访，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