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靳寒,其实我大概能猜到,郑处要合作的事情太大,即便是靳寒怕也要不停想办法运作,公司也离不开他,他又怎么能吃得消?
方特助自言自语一般,说着靳寒最近的工作,他白天要在公司工作,晚上还要出去和上层领导应酬,又要安排人继续调查我爸的事情,每天能睡两三个小时都算不错了。
我默默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随后我和方特助把靳寒送到医院,又抽血做了不少检查,医生这才告诉我们,靳寒只是太过疲劳,之前又感冒发烧一直没好,这才晕了过去。
看着病床上面色发白的靳寒,我十分过意不去,再看看跑前跑后的方特助,更是觉得抱歉,“方特助,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守夜。”
“这怎么行?”
“公司工作多,他说不定明天不能去公司,公司那边还要靠你,我照顾他。”靳寒是为了我才病倒的,我理应照顾他,“还有,这事你先别告诉他爸妈。”
听我这么说,方特助也只得同意。
回到病房,听着靳寒平稳的呼吸,我这才稍稍放心,他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我轻轻理了理就露出他微微皱着的眉头,我顺势揉了揉他的眉心,看着舒展开的眉宇,我也沉沉睡了过去。
——
我是被靳寒的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之间我只听到只言片语。
“郑处,好,那明天见。”
睁开眼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在了病床上,而靳寒则已经站在窗口打完了电话,看到我醒过来,他才淡笑道,“睡醒了?”
我不好意思地坐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刚才是郑处长找你吗?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我自以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和郑处的合作自然我也该参与,可他却撒了谎,“靳氏项目的事,你不用去。”
不等我继续开口,他就拿着电话,直接离开了病房,“方特助,帮我安排……”
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
——
靳寒退了烧直接办好出院手续,他让司机送我回家,自己则回了公司,不管我怎么询问他和郑处的事,他始终是敷衍了事。
而连续三天我都没有联系上他,甚至半夜我偷偷打开他公寓的门,门口拖鞋的位置都没有变动,我知道他根本就没回来过。
最近几天我的眼皮总是跳,尤其今天早上,我的心里更是非常不安,最后我只得去邓晶儿家,想着说不定他们两口子能知道点什么,刚到门口,我就遇到正急匆匆要出门的陆玺诚。
“你怎么来了?你也知道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看到我一脸茫然,他马上又开始找补,“啊,你是不是找我老婆?快点进去吧,老婆,意意来了。”
他下意识就要跑出门,却被我直接拉住了,“陆玺诚,出事了?”
“没有!绝对没有!”他向来不是个会撒谎的,这时候根本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听到楼下的声音,邓晶儿匆忙下楼,“行了,撒谎也不会。”
她嫌弃地白了一眼陆玺诚,然后看向我,“意意走吧,咱们一起去,靳寒出事了。”
她直接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我上了车,陆玺诚欲言又止地看向我们两个,终究是没说什么。
路上邓晶儿才告诉我,刚才是陆玺诚医院的朋友给他来电话,说靳寒出了车祸,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具体情况怎么回事还不知道。
我只觉得浑身冰冷,脑子里全乱了,他不是要和郑处合作,怎么会出车祸?想到顾时嵩被人打晕,我更害怕了,难不成这次不是意外?
“意意,你冷静点,祸害遗千年,靳寒死不了。”邓晶儿用力握住我的手,明明是安慰的话,被她说得很滑稽。
赶到医院时,靳母正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口,看到我们几个过去,她的眼圈也红了,“你们来了,靳寒他,他……”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泪一滴滴落下。
我机械地转头看向手术室,心情无比复杂。
方特助赶来时,靳寒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几个人追问之下,他这才说出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本来我和靳总是拿到了你爸被陷害的关键证据,寰宇的一个工程师发现有问题,怕自己背黑锅,特意偷录了当时几个人对话的视频,结果我们拿到视频就被发现了。”方特助脸色有些苍白,一口气喝掉半杯咖啡,这才平静了些,“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被一辆车跟踪了,靳总让我先和律师去送证据,自己引开那些人,结果……”
结果就是那些人逼得他出了车祸。
“夫人,舒小姐,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他们敢对他下手。”方助理的声音充满了自责,靳母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
只有我默默看着手术室的灯,我知道靳寒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对方一定认为所有证据都在这个靳总身上,他这才只身引开那些人,我木讷地坐在椅子上,除了那盏红色的灯,什么也看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靳寒的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出来时,我们赶紧围了上去。
“手臂缝了12针,好在没骨折,身体检查没有其他严重伤,只有一些小的擦伤。”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他马上又说道:“但是他伤到了头,应该是车祸时候导致的,头部有少量淤血,正常是可以慢慢吸收,所以不建议做开颅手术,但是……”
医生一说“但是”,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就听他说道:“但是这三天如果醒不过来,那还是要做开颅手术,风险就可想而知了,如果家属不打算做手术,那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松,靳母下一刻身子一软就向后倒去,我们几个赶紧将人扶住。
“方特助,叫医生和护士,先送阿姨去病房休息。”我快速吩咐着,然后又看向邓晶儿,“你和陆玺诚也回去,你现在需要休息,这里有我就行了。”
邓晶儿上前一步,“那怎么……”
陆玺诚用力抱住她,“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靳寒就拜托你了。”
他眼里有担忧,还隐隐有些小兴奋,拉着邓晶儿就走了,而此时我也没有心思去想他眼里的深意。
不久后,律师的电话就打来了,“舒小姐,你父亲的案子有很大进展,靳总找到的证明材料非常充分,舒先生有可能会被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