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清怡的报应,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默默点个赞。
——
比赛告一段落,工作室的工作也因为章修前住院而暂停,看着病床上虚弱的老头,我眼眶发酸。
刚刚到医院时我就问过了医生,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不好,目前的情况只能住院,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
可他完全不想躺在医院里,看到我来,还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意意,这次比赛你获得了第一,已经有人都想要买你的画,以后你一定会成为行业顶尖的画家,到时候师傅就算死也瞑目了。”
“师傅,你别乱说!我要继续和你学习呢,我现在的能力还远远不够。”我拉着他的手,忍住眼眶的酸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难过,“师傅你也千万别气馁,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
可我心里知道,癌症晚期已经没什么办法,除了让他活得不那么辛苦,再多活些时日,没有别的办法。
我自己曾经体会过那种绝望和痛苦。
章修前轻叹一声,拿过一封邀请函,“这是明天赛后拍卖会的邀请函,你作为第一名肯定也要参加,不过想要获得买家名额可不容易,我这样也不能去了,这张给你,有好的字画你可别替师父省钱。”
我接过邀请函,嘴上答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种级别的拍卖都是需要验资,我最多也只能去参加,师父现在让我去,除了不想错过好的字画,更多还是想让我多露脸,也是为我的以后考虑。
“这是我昨天让律师拟定的代理协议,我这身体……暂时工作室的工作,还有我名下的产业都交给你处理。”章修前将厚厚一打文件递给我,指着一页的签字栏,“文件太多了,反正都是委托书,你就在这几页签字就行。”
“这怎么行?师傅,工作室的工作您不说我也会好好做的,可您名下的产业……”
不等我说完,他就已经把我的手指按在印泥上,又连着在几页按了手印,最后把笔塞进我手里,“我能有什么资产?主要就是一些字画,你也不想我留有遗憾是吧?你是我徒弟,我当然希望你能扬名,这也算是随了我的心愿,行了,快点签字吧,我也累了,你签完字我好休息。”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现在真的太虚弱了,嘴唇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想到医生说的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只寥寥看了前几页的委托书,在章修前的催促下签下了名字。
离开病房,我才发现周晏礼正静静等在门口,看我出来,他才跟了过来,“你师傅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拉着他回到办公室,“医生说他是癌症晚期,现在最好就是住院。”说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哽咽,一想到他可能哪天就突然离我而去,心里更不是滋味,“周晏礼,你说他还能活多久?”
他看着我泛红的眼睛,轻轻叹息,然后伸手揽我入怀。
“你师父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但是现在有一种进口治疗癌症的药物可以试一试,我已经联系了M国的医生朋友帮忙,下一批要很快就会到,放心吧。”他不仅仅是安慰我,而是直接拿出了实际行动。
我明白,他不敢告诉章修前最后还有多少时间,即便如此,他还是费心地帮章修前找药,我搂着他的手稍稍收紧,这种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
“谢谢你。”我带着浓重鼻音小声呢喃。
他低下头,我感觉到他有些温热的唇落在了我的额头,“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
作为比赛第一名,我自然也受到了隔日拍卖会的邀请函。
这次拍卖会不只有拍卖行的一些名家名作,同样也有比赛一二三名获奖者的作品。
知道我的画要参加拍卖,邓晶儿一早就跃跃欲试,就连国外的欧阳甜也直接让代理人现场电话代拍,就是为了让我能一鸣惊人。
“宝贝,要是能在这种级别的拍卖会上卖出高价,你马上就能成名了,苟富贵,勿相忘!”顾时嵩看到我时,马上贴过来,又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可是把跑车都卖了,全力支持你。”
想到他省吃俭用的高额零用钱,又卖了跑车,我就觉得眼角发痛。
邓晶儿在一旁也毫不示弱,“意意,我也是带足了钱的,还拿了陆玺诚的私房钱,势必让你的画成为全场最贵!姐只买贵的!”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赶紧把几个人分开,拉着邓晶儿回到座位上,有了章修前的委托,我也能参加竞拍,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开场时,我才知道这个拍卖行竟是南家的产业,邓晶儿小声告诉我,听说还是当年南瑜力排众议投资了拍卖行,这才有了如此的规模。
“在拍卖开始之前,我们也准备了暖场的节目。”她拍了拍手,礼仪小姐小心翼翼将一幅画呈了上来。
看到落款时,现场所有人的呼吸一滞,我更是不敢相信地看向了那幅画。
南瑜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笑意莹莹地解释道:“齐老的画作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了,南家费尽心思猜将这副山水画迎接回国,不过这幅画并不会出售,也是第一次在国内亮相,所以还请此次比赛的第一名,舒晚意小姐来上前品评一二。”
突然被点到名字,我倒一点都不意外,她和宁清怡其实差不多,对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新手画家打从心底里轻视。
所以我能点评出什么水平呢?
众人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只好起身,面带微笑地走到台前,仔细端详这幅画。
看到所有人都在看我,南瑜也不断用眼神催促,我看了一会儿画以后,才朗声开口,“齐老的这幅山水画拙朴天真,自然朴素的美感反而让人感到亲切,这幅画简约而不简单,通过简约墨色就能表现出山水的神韵、意境,堪称大家之作。”
听了我的话,南瑜眼神一暗,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语气却仍旧温柔,“舒小姐,你也认为这幅画的确不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