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又开始咬唇,一直都湿润的眼眸,更加湿了,还有晶莹的泪滴沾在睫毛上,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目光,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靳寒。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这个眼神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要靳寒帮忙。
但是向晴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去求靳寒帮忙的,清高自立不愿意依附于人的人的形象,她是一定要树立到底。
“一百万?舒晚意,你不缺钱吧?你看她拿的出一百万吗?”傅杰先替向晴开口了,他皱眉,言语间依旧是维护向晴。
他和陆玺诚一样,都是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见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以及各种类型的美女,忽然冒出一个清纯独立坚强的女孩,浑身散发着与他那个圈子截然不同的清新气息,哪怕这个女孩是好兄弟的预定女友,他也同样会产生欣赏和喜爱。
陆玺诚幸好先一步遇到了邓晶儿,被收服了,不然现在绝对和傅杰是同一条战线。
“我当然不缺钱,但是她不是刚才说了吗?不管我提出什么样的赔偿,她都会尽力做到,况且,她拿不出,还不是有……”我扭头又看看靳寒,眼神非常明确了。
瞎子才看不出我的意思,一百万而已嘛,对靳总来说洒洒水啦!
况且还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之前他对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都出手阔绰,对向晴就不用说了,绝对会帮她。
靳寒面对我的明示暗示,似乎不太爽,眉心都微微隆起来,皱成了一个“川”字。
就在场面陷入尴尬时,欧阳甜和李悠赶过来了,她们看着这一幕,满头都是问号,“意意,你在这里和他们几个说什么?”
还有跪着的向晴,活生生就是演苦情戏的现场。
反正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懒得再继续浪费时间,带着欧阳甜和李悠便重新进了病房,还很贴心地把病房门锁好,免得被不相干的人又打扰。
我们几人在病房里聊着天,关心着邓晶儿和孩子的问题,至于靳寒和向晴他们在外面待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没人关心。
夜已深,邓晶儿需要休息了,我们不好过多打扰,况且有陆玺诚陪在这里,大家都比较放心,便各自散去。
我的车停在医院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因为出来得急,我没有叫小李,再困也只能自己开回去。
我刚到车旁边,便听到了旁边另一辆车的车灯亮了一下,随即是车门解锁的声音。
视线一转,我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靳寒,我们两个中间隔着三辆车,但是架不住我视力好,能清楚看到他此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锁定了我的位置后,长腿一跨,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立马以最快的速度上车,将车门反锁。
“舒晚意!”靳寒来到了我的车边,屈起修长匀称的指节,在玻璃上沉沉地敲了一下,声音随之响起,但是被车窗阻隔了大部分的音量。
我打开了大概巴掌宽的窗缝,让我们的声音交流障碍消失,“有事吗?我急着回家睡觉。”
“现在云水庭你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心情好了么?”靳寒微微弯腰,窗缝里露出的那部分脸,比隔着玻璃的部分要清晰不少,挺拔笔直的鼻梁,完美地撑起了他五官的立体度,连眉眼都衬得更加深邃。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把我购置的物品卖了,你出钱的那部分我可没有动。”我立马解释清楚。
主打的就是一个敌我分明,敌人的东西我不屑碰。
靳寒冷嗤一声,“里面能有什么东西是我买的?”
“你也知道你什么都没买啊?”我反讽了起来,“还以为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和向晴住进去了,根据前车之鉴改改,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布置。”
“你不提起她心里不舒服是不是?”靳寒黑下脸,有些不悦地质问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嗯啊。”
我和靳寒之间除了能提起向晴,还能提什么?
“我不喜欢背黑锅,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最烦别人算在我的头上,你如果是为了向晴住进云水庭而愤怒,那我跟你道歉,是我没有安排好。”我以为靳寒要发脾气了,可是他竟然只是顶着一张黑脸,向我道歉。
我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无所谓地笑笑,“不用了,你看,你觉得我只是因为她住进云水庭,才反应这么激烈,那你还有什么必要道歉?”
暂且不提向晴暗地里做过的事情,靳寒处于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不责怪不怀疑。
就说向晴拿他手机发照片,明知道云水庭的意义却还是听从傅杰的安排住进去,以及刚才故意去看望邓晶儿这些事,不都是赤裸裸的心机婊吗?
“我知道不仅仅是这一件事,但是之前我和你说过,等到她去D国那边的手术完成以后,这一切都会结束。”靳寒的眉心渐渐皱了起来,声音很沉。
所以,他其实心里都清楚,只是在容忍和放纵向晴而已。
我露出一抹冷笑,“我不想等,别再和我说了。”
“舒晚意,你适可而止,你还想要我怎么样?!”终于,靳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烦躁不耐,似乎不想再为这件事纠缠,在感情方面,他最大的耐心应该是给了向晴。
对我而言,这种不耐烦才是我最熟悉的情绪呢。
“我想要你带着向晴离我远点,你在云水庭已经选择了她,就不要再来给我添堵,我推荐你听一下《体面》这首歌,谢谢。”说完,我干脆打开了车内的音乐,直接给靳寒来个现场播放。
第一句歌词响起的时候,靳寒闭了闭眼睛,鸦羽一样的睫毛短暂重合一下,随后睁开,很显然是在克制自己此时的情绪。
随后他转身离开。
车内的音乐还在盘旋,略微沙哑忧伤的女声一字一句地唱着,仿佛将我所有破碎的感情都唱了出来,我看着靳寒的车从前面经过,然后消失。
我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然后准备驾车回家,可是周晏礼的身影却从医院大门那边走了出来,别看他平时戴着眼镜上班,其实视力和我不相上下。
比如此时深夜,光线晦涩,他却能从大门口一眼看到坐在车里的我,然后抬手挥了挥,就是大街上拦出租车的手势。
还不等我区分清楚他是和我打招呼,还是示意我等他,他已经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