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和秀儿放学回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两个孩子放下书包,出去搞鳝鱼和田螺了。
林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弄田蛙。
田蛙毕竟是益虫,得保护稀有动物。
林月把婆婆过世时候用的孝衫拿出来,铺开了,搞了毛笔在孝衫上面临摹。
唐大夫给她拿过来的画也是临摹的,现在的印刷技术受到限制,很难搞到印刷出来的人体解剖图和穴位图。
小版的倒是有,只是,林月感觉那个太小了,不方便看。
她刚把一个人的图形画出来,正准备在上面详细标注的时候。
外面响起了喊声。
“青山媳妇在家吗?”
林月放下了笔,从窗口看了看,正是村里的妇女主任。
林月嫁过来后,妇女主任便来过一次,主要是登记的。当时林月的原主在,让她填了一些表格。
那之后,便一直没有出现。
出门将人迎进来,林月亲自给倒了杯水。
妇女主任叫夏静。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脸色黝黑,身体微微有些瘦弱,但是说话和行动力都很爽朗。
“我今天来,是给你们做和事佬的。”
林月皱眉:“夏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夏主任的眼神在屋子里
转了转,随后便落在了林月放在炕上的那个临摹图。
“咦,这东西不是在唐大夫那里,怎么到了你这。”
林月哦了一声,过去将临摹图给卷起来:
“我和唐大夫借的,看着好玩,拿回来画着玩。”
夏静的眼神在卷起来的图上转了转。
“是这样,我是来给夏赖子说情的,他拿了你多少钱,他娘愿意加倍还你,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看你能不能去派出所说说,把夏赖子给放出来。”
林月狐疑的看了看夏静。
“夏赖子和您是什么关系。”
夏静笑了笑:“哪里有什么关系,不过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林月垂眸沉吟了片刻:“好,我去和派出所说。”
林月不是怕得罪夏静,主要是,她不能真的让夏赖子坐牢,毕竟这也是诬陷,林月不在乎,可不能给孩子竖立不好的形象。
其次,就算坐牢了,夏赖子顶多做几年牢,出来后,肯定会更加怨恨自己,继而产生报复的心理。她不在乎,可家里还有一个女娃子。
既然不适宜让他坐牢,不如就放他出来,没准他可以发挥意向不到的作用。
见林月答应了,夏静很开心
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那成,那我去和赖子娘说。让她带着儿子,好好登门感谢。”
夏静笑眯眯的起身,往外走。
“夏主任不多待会。”林月没什么诚意的挽留。
“不了,村里要分地,我还得回去帮忙统计的。”
说完起身出门去了。
“分地!”林月皱眉。
据她所知,国家的土地分配到户,是从82年开始的,也就是一年半以后。
那现在分什么?
林月狐疑了一下,没有多细究,左右种地这一块,她是自愧不如的。
转头回屋子趴炕上继续临摹。
一幅画临摹完了,天色也黑了。
林月将临摹好的画挂在了墙壁上,贴好。
冬天和秀儿回来便瞧见了。
“这是什么?”秀儿疑惑地问。
“人体穴位图。”林月说了一句,随即将两个孩子叫过来,指了指图。
“你们以后,每天看两次这张图,必须要记住这些穴位,并且可以准确的找出来。”
“就从今晚开始,每天记住两个穴位的位置和名字,我会考的。”
秀儿看了看图,很新鲜。
“妈妈,这是给哥哥准备的吗?”秀儿问。
“不是,给
你们两个,你们都要学习。”
说完,林月就去做饭了。
饭刚做好,还没来得及吃,夏国栋从外面走了进来。
“青山在家没?”
林月从厨房里探头:
“是大哥来了,屋里坐。”
“青山在家没?”夏国栋问。
“没有,青山估计这两三天就回来了,他不忙的时候,三、四天回来一趟,大哥有事吗?”
林月从厨房里出来,将身上的围裙解开,在外面抖了抖。
“没事,青山回来了,你让他过来找我一趟。”
“啥事啊,你和我说也行,家里青山屁事不管。”林月笑着道,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
夏国栋想想也是,青山的这个媳妇别看胖的很,其实特别能干的。
“是这样,上面打算在我们村子做试点,将田地分到各户,以后,就不用在生产队干活了,自己家的地自己种,年底交公粮就成。”
“最近队里在统计,准备先把房前屋后的自留地给分了。然后再分队里的田地。”
“青山回来,你和他说一声,让他去找我。”
林月皱眉:“大哥,青山回来和他分地也没关系吧,不都是队里分,青山也不做主啊。”
夏国栋皱眉,
回头看了看林月,见林月一副丝毫不会妥协的样子,无奈的说道:
“你们家也没人种地,我和你二哥琢磨了一下,想让青山答应分地,签字后,他的地给我和老二家里种,公粮,我们替你们交。以后你们娘们孩子在家里安心过日子就成了。”
说完,夏国栋背着手弯着腰扭头就走。
林月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大哥,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地你们种着,你们交公粮,剩下的归你们所有,那这地与我们分不分有什么关系啊。”
夏国栋停住了脚步,扭回头不高兴地看林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分给你们地,你们也种不了啊。”
“青山分了地,交给我们种,与你们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至于收成,你们都没种地,有脸要收成吗?”
林月冷笑:“夏青山的户口在这里,我也是嫁进了这个家门的,国家分地,便有我们的一份。”
“我们种不种是我们的问题,但只要分了地,地就是我们的,种了我们的地就要给收成,你一点不想出,还想要白嫖。”
“哎,你,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什么叫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