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落下,打的屋檐哗哗作响。
厢房内,
昏暗的灯火下,烛光摇曳。
照的众人脸色都是不好看,相互不敢上前,这一切,怎么看怎么诡异,人在床榻之上休息,怎么就被火烧了,都成碳了,烧的那么彻底,要说是烧的,外面下着暴雨,屋内干燥一目了然,哪里有地方生火,外面有也是浇灭了。
马捕头忍着恶心,伸手探入被褥当中,指间感觉里面竟然是温热无比,那么说人死的不久,被褥还那么烫,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沉思中,夫子的一番话更是惊醒众人,江炎反应迅速,拿过油纸伞带着护卫就要出门。
“等下,夫子,我也跟着一起,你们三人留下,在此处看着现场,不要动尸体。”
马捕头则是留下三个人在此处看着,走到门口,披上蓑衣跟着江炎一起,冒雨去了外面,屋内三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咽了口唾液,看了一眼床上的黑炭一般的死人,也是吓的远离床榻之处。
看着周围阴郁的房屋陈设,其中一位捕快,打着颤音说道,
“咳,你俩怎么看,跟着马捕头办过不少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仵作验不出来人是怎么死的,太不正常了。”
“何,何止啊,书院死的这俩人,他娘的,太诡异了,我记得书院曾经原来就是坟地啊。”
“不会吧,四哥,真的假的,床上那位都烧成炭了,你们说哪里有火能把人给烧那样,关键外面还下着大雨,在大的火也给灭了。”
三人越想越害怕,竟然挤在了一块,四下里看着,生怕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尤其是盯着上二层阁楼的楼梯口,一片黑暗,仿佛有冤魂在里面潜伏,盯着屋内的人。
外面,
马捕头和座师江炎出了厢房,快步走向玄黄区域,来到了一个大屋子,直接踹开门走了进去,点上燃油灯。
借着微弱的灯火,大通铺上面不少人被惊醒了,在油灯照亮下,书院的弟子看到了是夫子前来,学子都是揉了揉眼睛往门口看去。
宋子文本就有心事,依然是没睡好,被踹门声音吵醒,起身披了件衣服,见到是老师,立刻拜道;
“拜见夫子,那么晚了夫子有何事?”
其余的人也是反应过来,跟着一起拜见,
江炎狐疑的看了一眼屋子,一切如常,马捕头借着烛光,也是快速扫视了一眼地上,尤其是放鞋的地方,毫无破绽,没有外面水泽痕迹,又看了一下大通铺上的杂乱的衣物,更是干燥无比,没有淋雨的潮湿,四周也没有蓑衣,只有几把油伞靠着墙角,也是没有用过,然后问道;
“夫子,另外两个人呢?”
江炎提着灯笼继续往里走,在大通铺最里面,就见到白天的二人,还在那呼呼大睡,指着二人说道,
“在这了,二人也是无事。”
马捕头不放心,亲自走过来看了一眼,果然如此,人还在睡觉,然后又查看了窗户还有墙角,都没有发现。
“好了夫子,可以走了。”
江炎见到马捕头摇着头说可以走了,心里知道此三人不是凶手,就对着屋内的人说道;
“行了,没事,你们把门插好,有事就去前院告诉我,睡吧。”
江炎说完就把油灯吹灭,关上门走了出去。
回到了之前的厢房,马捕头就让几人用床铺,包裹着尸体,一路给抬到了前院的柴房内。
到了柴房,
山长见此行径,不解的问道;
“怎么抬床铺来此,给谁睡得,胡闹吗。”
江炎和马捕头进来后,竟然又找了一个床板,在另一头平放好,紧接着,四人把床铺铺在上面,裹着一团东西,山长忽然瞪大眼睛,好似明白了什么,
“怎么,于仁他也出事了,下午不还是好好的吗?”
“回老师,弟子和马捕头去了于仁房间内的时候,于仁就已经死了,另外三人无事,弟子也去看过了,不是他们做的。”
江炎三言两语大概说了一下,山长脸色已难无比,书院已经十几年没有命案了,如今可是出了大事。
“马捕头,可有线索?”
“回山长,还没有,只能说于仁刚刚死了没多久,仵作再去验一下。”
马捕头犹豫不已,死者明显是烧死的,死没多久,奇怪的是,在哪烧的,仵作走过去,掀开床铺之后,只见一团焦黑,余温尚在,拿着银针插了几下,仵作摇了摇头,
“回捕头,死者是被大火烧死的,而且死的时间没超过一个时辰,不可思议,外面还下着雨。”
围在一边的人,浑身寒意顿起,都听明白仵作的意思,这是有鬼啊。
捕头只得说道;
“山长,您还是先休息一下,留下人看着,天快亮了,卑职回去和知府大人汇报一下。”
“好好,江炎,你来安排,老夫先回去了。”
连玉明说完心事重重的就走了,其余人也是各自散去。
第二日清晨,
扬州城内,
经过一夜的搜查,汪家的家产尽皆搜刮出来,堆放在院子当中,皇城司李千户一夜没睡,看着满院子的箱子,满眼的震撼,更不用说那些军士了,眼都红了。
宁边安排守卫之后,就对着身前不远处的千户李云说道,
“李千户,让你的人,现在轮换着休息,此院子任何人不得进入,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宁将军,可是这些银子就露天在外,那么多,卑职怕外面。”
李云哪里见过那么多现银,更是担心了一夜,现如今都已经搜剿过来堆成了一座小山,怕是财锦动人心啊。
“李千户安心,里外都是我们的人,走,回衙门给侯爷和大公公汇报一下。”
宁边到也没有犹豫了,周围都是老营的弟兄们看守,必然万无一失,还是回去先给侯爷说一声为好。
李云听了用力点了点头,
“是,听宁将军的。”
二人就开始往衙门方向疾驰而去,身后汪家大宅立刻关闭,里外都是重兵把手。
盐政衙门,西厢房内,
张瑾瑜睡醒一觉,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外面天色渐明,遍更衣起床。
洗漱好之后,奔着西边临近的厢房就走过去,想看看林黛玉如何了,敲了下门;
“玉儿,可起了没有?”
屋内正在用膳的林黛玉,听到侯爷喊自己“玉儿,”一时间心神颇受影响,愣在那。
雪雁则是小声的在身边提醒,
“小姐,是姑爷来了,”
“嗯,知道了,你去开门。”
林黛玉放下汤勺,小声的说了一句,丫鬟雪雁不再迟疑,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张瑾瑜见到门开了,身前来的婢女也是一身孝服,显得有些哀伤,问道;
“你家小姐呢?”
“回姑爷,小姐在里屋喝粥,昨夜睡得不安稳,东西都吃不下。”
小丫头雪雁有些难过,张瑾瑜看到小丫头那样,哪里还忍得住,抬脚跨入房门,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只见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桌子边,喝着一碗薄粥,那怎么能行。
见到侯爷来了,林黛玉还想起身给施礼,哪知道刚想起来,身体虚弱没有站稳,晃荡一下,吓得张瑾瑜急忙上前扶着,口中焦急的问道;
“玉儿快坐下,听我一言,还是多吃一些,今日事毕竟很多,我也已经派人急速赶往京城给贾家报信了,相信很快就会来人的,至于你林家族人,我会按照岳父生前交代的,给安排好的,如果还有什么安排,你可在和我提。”
林黛玉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有些难过,沉声道;
“郎君安排就好,玉儿没意见,只是没胃口,实在是吃不下。”
“不成,必须吃,来,一人一半。”
张瑾瑜拿过桌子上的馕饼撕了一半就塞入林黛玉手中,硬是让其吃掉,自己也是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
无奈,见推不掉,林黛玉只得小口吃了起来,见到林黛玉吃了,张瑾瑜才放心,冲着雪雁喊道;
“丫头,给本侯也来碗粥,顺便拿些蒸蛋过来。”
“是,侯爷。”
雪雁见到小姐吃东西了,脸色一喜就出了房门。
屋内,张瑾瑜和林黛玉各自坐在桌子前,在屋里默默地吃着饭,谁也没再出声。
屋外面,
赵司赵公公搭着眼皮,虽然刚刚醒来,明显精神不振,必然是一夜没睡好,心里还不断琢磨着怎么给皇上写折子呢,想到了半夜,也是如实上报。
连夜写了折子,让皇城司的人加急送往京城,并且早就猜到是东王府的人在江南下的黑手,赵司心里明白,遇到四王之事必然是慎之又慎,所以任由侯爷出手,只是这两天杀得人有点多了。
“来人啊,侯爷醒了没有?”
身边伺候的小桂子立刻跑了进来,问安道;
“给干爹请安,回干爹,侯爷已然起来了,去了林姑娘,不对,林夫人的屋子里去了。”
“哦,知道了,走,杂家出去给侯爷打个招呼去。”
“是,干爹。”
小桂子立刻走了过来,拿了件披风,给赵公公披在身上,然后扶着赵公公走出房门。
刚走到后院的厢房,就见到一个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神色,赵司见了还以为吃的不够,问道;
“跑那么急做什么?”
雪雁见到是赵公公,立刻欠身行了一礼;
“雪雁见过赵公公,奴婢给侯爷盛了一碗粥,路过后院子,见到院子里好像围了一群人,在堂屋那,怕是出了事。”
“出了事。谁敢来闹事,杂家打断他的狗腿。”
赵司现在一听闹事的就心烦,在那没好气嚷嚷道,雪雁不太清楚,走得急,
“回公公,奴婢不知,”
“行了,你和我进去,小桂子你去堂屋看看出了什么事,”
赵司看着小丫头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就让干儿子过去看看,顺便开了房门和丫鬟一起进去。
刚一进屋,
就被张瑾瑜看到了,照顾着赵公公坐下,
“劳烦赵老哥了,这几日辛苦,多亏了你的帮衬。”
“哎呦,我的侯爷,见外了不是,杂家分内之事。”
边说边走了过来,拉过椅子,还没坐下就听外面喊道;
“干爹,堂屋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