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贾家西院小路上,
张瑾瑜快速快速在路上走着,直奔林黛玉的小院里走来,身后的不远处,王熙凤领着平儿在后面追着,还有远处的昭儿带着人提着食盒也是朝这边赶了过来。
一路上三波人,先后去了前面西院。
到了小院,
张瑾瑜看了门口站着的亲兵,点头示意一下,抬腿就带着人走了进去,
一进院内,看到不少下人在收拾院子,阁楼处,还能见着雪雁,叉着腰,在那像模像样的指挥着下人搬着什么东西,倒是神气起来,张瑾瑜随口喊了小丫头一声。
雪雁抬起头,看向刚刚是谁喊的自己,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侯爷走了过来,惊喜的喊道,
“姑爷,您来了,小姐,小姐,姑爷来了。”
刚问候了一句话,还没等张瑾瑜开口,抬着腿就跑进了堂屋阁楼内,嘴上还喊着小姐,看得张瑾瑜不禁摇了下头,
“宁边,你带弟兄们去西屋休息一会,吃了饭,晚上我在过去那边的院子,”
“是,侯爷。”
宁边颇有眼色应了声,然后带着人就去了西屋,那是留下的亲兵住所,如今也收拾好了。
张瑾瑜看着事情安排好了,则是拿着食盒在手上颠了一下,迈步就进了阁楼内堂。
刚走到门口,
不说别的,四周的门窗还有隔档窗帘,早就换了新的,用的是上好的江南锦布,里外门窗也打扫的干净,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窗明几净不说,地面上也没了刚来时候的尘土和蜘蛛网。
进了屋,
屋内香薰环绕,家具挂饰更是焕然一新,而且正堂之内,古色古韵的桌椅更是别具一格,都是商会上好的家具木料,另外还有温润的瓷器摆设。
只是张瑾瑜看了一圈,屋子多了,可林黛玉在哪住的反而就不知道了,东屋里面也没了动静。
正想着,
西屋内,出现了一个倩影,林黛玉还是一尘不染的素衣,然后满含笑意的从房内走了出来,见到了郎君,黛玉面色一喜,呢喃道,
“侯爷可是舍得过来,这都过了三日了,你说的话可算数。”
张瑾瑜尴尬一笑,双手扬起,一脸的坚定,
“这不是公事繁忙,一时间抽不出空来,这不,一有空就跑过来了吗,本侯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看着郎君手上提着的食盒,林黛玉还有些担心,这是还未用饭,
“侯爷,你这是还未用膳,这么晚了还没吃,可是对身子不好,雪雁,沏壶热茶送过来。”
“知道了,小姐。”
身后的小丫鬟雪雁,蹦跳着跑了出去,然后林黛玉伸手一指堂屋的后面,张金玉会意,拿着食盒走饶过了墙壁,进了后面。
竟然是一个宽大的空间,
入眼就是一个山水屏风,绕过了屏风,后面则是一个圆桌,上还铺着厚厚的毛毯,在东侧则是一张高床,并没有修炕,张瑾瑜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问道,
“怎么没有在屋内修个火炕,京城的冬天可不比江南那边,冷着呢。”
“玉儿知道,火炕修了啊,在东屋的火炕我可没动,本想着,住不惯那火炕,如今快入了夏,天也没那么冷了,寻思着在这边住着,等到了冬天再搬过去,到时候也一样。”
林黛玉来到桌边,把食盒打开,然后拿出一碟碟还冒着热气的菜,边弄着边回话,竟有些贤妻良母的感觉,也不像在江南那边生人勿近的样子,倒也是好事,心里放开了,人就好了许多,养几年,身子就好了。
“那就行,来,坐下,一起吃点,这可是醉仙楼的菜品,来京城之后,也只有这两家的酒楼,他们大厨的菜才能入了我的眼。”
张瑾瑜坐下后,拿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林黛玉,黛玉接过筷子,在对面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菜,笑道,
“那我就要尝尝了,能入得了侯爷的眼,想必不简单。”
说着话,用筷子夹了一个青菜送入嘴中,然后轻轻说道,
“还真好吃。”
“伱啊,好吃就多吃点,别光吃那青菜啊,来来,吃这个。”
张瑾瑜伸出手,把叫鸡包着的荷叶打开,然后撕了一个鸡腿,放在黛玉面前,看得林黛玉撇了下嘴角,但也未说什么,也伸手拿起来就吃了一口。
“哎,这就对了,在关外,甭管男女,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图一个自在,人自在,心就是豪迈,吃得香睡得足,身子自然是好的,哪像南边那些文人,八百个心眼,我看都是早死的命。”
“哪有郎君说的那样,男儿自不必多说,女子要是这样,成了什么,岂不闻男主外,女主内,万事皆有定数,自有道理,要是都这样岂不是阴阳颠倒,祸及宅院,爹爹常说,我.”
张瑾瑜看着林黛玉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必然是想起了岳父,你说自己也是,吃个饭那么多话。
“夫人说的是,本侯以后会注意的,来来,尝尝这个。”
“谁是你夫人了。”
黛玉红了脸,被侯爷一打浑也是回了神情,脸色一红,低头就小口吃了起来。
此时,雪雁也端着茶碗走了进来,嘴里话音显得高兴,
“小姐,姑爷,茶水来了,”
慌慌张张的摆好茶碗,就给倒了水,也不知是激动地,还是高兴过了头,茶水倒得挺满的,都溢了出来,看的张瑾瑜也不知说什么好,林黛玉埋怨的看了雪雁一眼,
“慢点,你看你这几天,毛毛糙糙的。”
又瞥了一眼侯爷的脸色,解释道,
“郎君可别说她,到了这里,雪雁可是高兴了,就回了本性,在江南可是苦了她了,要不是她陪着,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活了。”
说着话神情就是一暗,看得张瑾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果然,林妹妹多愁善感,我还没说话,这就想了那么多,累不累啊。
“玉儿多想了,本侯就喜欢这样的,我那身边的两位,也是这样,本侯喜欢这口。”
哪知道,林黛玉听了反而不吭声,低着头吃了起来,这又怎么了?
谁说错话了!
西院外,
王熙凤带着平儿,紧赶慢赶,也没看到侯爷的身影,追了一会,在拐角处停下,紧接着扶着墙,站在那喘口气,还抱怨道,
“平儿,歇一会,侯爷走的也太快了,你看把他急的,好像几天没见着女人似的,一眼看不到就没了影子,也不知道是想着谁呢,”
“奶奶,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再说了,侯爷府上,哪里还缺女人啊。”
平儿赶紧出声制止二奶奶在那的抱怨话,而且也是让她小声一些,这样说岂不是不太好,侯府的那几个妻妾,模样一个赛过一个,都是侯爷心头好,万一被听着了,倒也没有法子解释。
尤其是今日,一看就是还没有用膳,饿着肚子,万一起了火气,岂不是让奶奶难堪。
还有,虽然是国公府西边的院子,基本上没人来此,可是林姑娘如今住了进来,大奶奶也在此居住,所以来往的奴才也就多了起来,小路还有和周围的院子,都需要人来打理,所以万一刚刚所言,被那些奴才听见,随口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尤其是琏二爷,和奶奶这几日生了闷气,万一闲言碎语进了琏二爷的耳中,心里要是多想了事,那国公府还不翻了天,闹出来,都没了脸。
可是王熙凤一肚子火气,问个话都问不明白,还给自己撂脸色,在府上,王熙凤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在国公府也是说一不二的管家人,连个脸也不给,心中郁结必然想挖苦几句,可是当面也不能直着说,所以背后没见到人,还不能说两句出出气了。
又想到自己说的也没错,洛云侯府上是有女人,不光有,还不少,也是侯爷的心头好,但俗话说,妻妾再美,还不如偷得有味道,说不得今晚又留了下来,入了大嫂子李纨的屋里,还有平儿这小蹄子,怎么和姑奶奶说话呢,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骂道,
“哼,没想到,你倒是护着他,怎么!你也想去给他喂食不成,还是你思春了,倒贴身子过去,就是真的想陪睡,前头不也是有人等着,哪里轮得到你。”
“奶奶,你怎么说话呢!”
平儿脸色一红,眼睛含泪,有些憋屈的看了过去,老是用言语说自己,虽然周围是没人,可是自己毕竟是个姑娘家,要是被人听见,哪里还有脸。
王王熙凤直起身子,看了平儿羞红的脸,又嘲讽一番,心底也是拿平儿出口气,有些刻薄的说道,
“怎么,还不能说你了,看把你委屈上了。”
正想再骂几句出出气的时候,哪知道在前头转弯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呦呵,凤丫头说的是谁呢?谁在前面等着,又是谁受委屈了,看把你气的,怕不是你自己受了委屈,拿平儿出气呢!”
说话之人随着声音走了出来,不是李纨还有谁,刚刚在前面,本想带着素云去林丫头屋里坐坐,陪她说一些体己的话,顺便看看侯爷来了没有。
哪知道还没到院子门口,就在墙角拐弯处,听到王熙凤的声音,李纨就留了心思,停下脚步在那等了一会,听听凤丫头说什么话,身边的素云也是明白大奶奶的意思,跟在后面仔细听着,不敢出声。
不听不知道,没想到凤丫头的心思那么多,自己的事怕是也知道一二,只是你不和我也是一样,陪了人家,
而且!
看话音好像是说洛云侯来了,李纨心中一喜,正好兰儿的科举之事还要问他,可是在那听着听着,李纨感到凤丫头说话越来越露骨,尤其是最后面说的不就是自己嘛,素云也有些惊讶,和害怕,担忧的看着大奶奶,
“大奶奶,这可怎么办,二奶奶好像知道些什么了,说的那些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慌什么,知道便知道,她的事我不也是知道吗,各自心里有数。”
“是,奶奶。”
素云立刻收了声,怕被人听见。
李纨更是不害怕了,自己失身之前,那路上的小柴房,房门还没关严实呢,老远就能闻着凤丫头身上的香味,再说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寡妇,可贾琏可还在呢,就这样胡混,胆子不是更大,最后听着王熙凤说的更加有些不遮嘴了,这才走了出来,打断了话音。
哪知道,这么一下,把王熙凤和平儿皆是被吓了一跳,看着大奶奶李纨,从墙角走出,又同时松了口气。
王熙凤眼神笑了一下,倒是巧了,也不知大嫂子听到了多少,打了浑话,
“哎呀,这不是大嫂子嘛,这么晚了,来这作什么,刚刚所言不过是玩笑话,侯爷想着谁,那谁不是心里有数吗,至于平儿,她哪里有委屈受,在府上,可把她能耐的。”
看似是避重就轻的回了话,也可能是王熙凤心里还有些生气,嘴上说的话,也就没了分寸,虽不是明着说,可是在落在李纨的耳中,就有些不中听了,凤丫头火气那么大,难道是在侯爷那吃了挂落,没讨得好处,这样一想,也符合她的性子。
李纨往前走了几步,伸头还闻了一下,只见凤丫头身上香气宜人,还是那个柴房里的味道,那就没跑了,
“哎呀,还是那个味,凤丫头的桂香还是那么好闻,不也是吸引人,只是香味太浓粘的地时间长了,经久不散,可不就是一闻便知了吗,至于侯爷想着谁,闻着谁了,他自己有数,别人也有数,所以说,话听着就行,不能多想。”
看着李纨的神情,意有所指的话语,王熙凤也懵了一下,身后的平儿更是狐疑,刚刚大嫂子动作再明显不过,难道二奶奶也,可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回想这几日,侯爷也没进府,再往前自己也没,或者偶几次离开过奶奶,难道是那几次自己出去办事的时候,就有了瓜葛,有些狐疑的看过来。
王熙凤仅仅片刻,就回过神,这是不是明说自己也偷了嘛,什么闻着味,什么地,忽然想到当日那次在柴房的事,难道被大嫂子看到了,可不是也没做吗,不过碰触倒也不少,一时间红了脸,可是这种事哪里能解释清楚。
可是这羞红的样子,落在在场人的眼里,好似默认一般,尤其是李纨,看着凤丫头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也不知道凤丫头能不能受得住,自己每次都是累的身子像散了架一样,这丫头虽然看着年轻,可是身子骨也不算硬朗,开口安慰一句,
“行了,此事也就我们私下里说说就成,可不能明着话,到处随便乱说,就是没人也不成,小心隔墙有耳,只是以后想了,行事时候你也要注意些,毕竟你家的还在呢,万一看出点什么,事就大发了!”
李纨说的也没错,荣国府什么都好,那些下人可就是没了尊卑,一有点事,下人奴才,尤其是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长舌妇,没事就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编排主子,要是有些坏心思的吗,那没边的事也能说出个一二三,要是真有点苗头,还不知能传什么话出来,更别说是自己等妇人,嫁进来的女子,虽然占了管家的名头,可是荣国府毕竟姓贾,再怎么威风,不也是给贾家的男人糟蹋了。
王熙凤脸色变了又变,明白大嫂子意思,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有些事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就是漏洞百出,万一哪天盯着你了,碰到些事,添油加醋的传到贾琏的耳中,那可是了不得,还不知怎么闹起来呢,就是大老爷那里,贾琏那么胡乱的惦记着,也不是看着眼馋,尤其是那个秋桐,骚狐狸一个,今日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这种事本就是腌臜事,哪里还能和大嫂子一起争论,只得闷气回道,
“大嫂子受的辛苦,可不能也想着别人也是,到底谁想了谁心里知道,有没有自己心里也知道,此事不方便争论,说了也可能不信,清者自清。”
“行,还是凤丫头口齿伶俐,你清还不成吗,黛玉的院子,你进还是不进。”
李纨还以为凤丫头在那怄气了,也不再说这个事,问了一句,王熙凤有心想走,可是贾琏的事还没问清,哪里肯走,看着大嫂子的娇容,咬牙回道,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