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寝宫外,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侯爷所说的西墙。
夏雨一时间没有反过来,不明白侯爷为何要拆西墙,还有殿前院中唯一的亭子也要铲除,颇为不解,倒是两位百户好似明了,知道侯爷的用意,
贺百户一抱拳就是应道,
“卑职遵命。”
张瑾瑜看着夏雨有些不满的面色,倒是有些头疼,解释道,
“夏雨姑娘,你看另外的地方,视野开阔平坦,只有这两处有遮挡,你说,万一有了刺客,他们摸了进来,能藏在哪?”
“这”
夏雨下意识看向那两处位置,心里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侯爷的用意。
“不愧是洛云侯,不光精通战阵之道,这种刺杀隐蔽之术也是熟记于心,佩服。”
从院门处传来一声悦耳清脆的声音,众人望去,只见是坤宁宫的女史,大总管春禾,带着千户季云辉和大批内侍宫女等人走了进来。
张瑾瑜到有些颇为想着此女,看着竟然有些英姿飒爽的春禾,反而爽朗一笑,迎了上去,
“哈哈,本侯哪里精通那个,不过是一通百通,略微知道一些,哪里比得上皇城司的人,只是他们不敢随意破坏此处,被束缚了手脚罢了。”
“洛云侯可是谦虚了,既然来了,今那日的事就算了,”
春禾似有怒气,又似有开心,最终竟然也是一句带过早晨之事,张瑾瑜脸皮也厚,不知怎么凑到身边,小声问道;
“春禾姐姐,可是娘娘有什么交代的,再者,本侯也有些想念姐姐了,这次去江南带了不少好东西,你看怎么给你。”
春禾立刻一片红霞飞上脸庞,没好气的看了过去,
“谁还稀罕你在江南搜罗的破锣玩意,那些东西,等下直接派人送到夏雨这,就成了,至于其他的,现在还不急,不过娘娘有了交代,要侯爷亲自去三位王爷府邸看看才成。”
春禾话虽然埋怨,可是知道洛云侯还给自己带了东西,内心欢愉,嘴上倒是言不由衷起来。
张瑾瑜脸色一正,回道;
“臣,洛云侯张瑾瑜接娘娘懿旨,这就去,来人啊,带路,去北城楚王府看看。”
“是,侯爷。”
身后皇城司的陆百户应声而道,张瑾瑜就带着人走出府邸,季千户自然是跟了上去。
春禾一见侯爷走了,连个照顾都不打,心里有气,可是话到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跺了下脚,只得带着内侍宫女,一起跟在后面。
院内,只留下夏雨在那幽怨的望着人走了,本想和侯爷说会话,心里还埋怨春禾姐姐来的不是时候,看着还在愣神的众人,立刻心有怒意,呵斥道,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按侯爷说的办,今日弄不好,都不准吃饭,”
“是,夏总管,奴才这就去。”
四周的内侍和禁卫立刻动了起来。
荣国府,
荣庆堂内,众人依次落了座,堂内丫鬟各自奉了茶水和糕点放在桌上,相互寒暄慰问了一番之后,
主位炕上,
老太君贾母也是心中高兴,看着一屋子人,就是热闹,拉着秦可卿的手,说道;
“多少日子过去了,也没等到县主来老婆子这里,好生坐坐,每次都是王夫人一个人过来,老身还埋怨她,怎么不把县主带来认认门,真是急死人了。”
秦可卿玉容稍缓,看着面前的老太君,微微有了笑意,
“老太君可真是抬爱了,从江南回来,也仅仅只有几日的时间,玉儿妹妹也着急来府上看望您,收拾行李还有必要之物,以及给老太君捎带的礼物,我这个做姐姐的哪里能不替她想着,所以就耽搁下来了,这不,今日来此,还是托了薛姨妈的福份,并着宝钗妹妹一起,来看望老太君。”
此话说的滴水不漏,又提点了薛家之人,薛姨妈自是开口道了谢,
“老太君,您看看,县主说的话可真好,哪里是托我们的福份,要是说来,从江南到京城,可是我们薛家一直劳烦侯府的,不说别的,刚刚进城那会,蟠儿遇到了难处,要不是侯爷帮衬,我可怎么办啊。”
说到此事,薛姨妈眼睛又红了,平白无故的就把文龙抓去,可把自己心疼的,倒是身边的二太太大惊,这是怎么回事,急忙问了过去,就连老太太也是狐疑。
薛姨妈就把进京城遇到西城守将,兵马司的人,无缘无故的就把文龙抓去,然后侯府把人在救回的事说了一遍,二太太沉吟不语,看不出里面的事,反倒是老太太思索了一下,忽然开了口,
“老二家的,那个西城兵马司同知可有印象?”
二太太想了下,还真没有什么印象,倒是知道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何永熙和荣国府有些旧交,只是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来往,逐渐就断了,可是薛家毕竟也是王家的亲戚,哥哥王子腾不说别的,作为京营节度使,兵马司的人也会礼遇三分,何至于文龙被抓,倒是想不通,只得回道,
“老太太,儿媳倒没想到西城兵马司同知是何人,不过指挥使何大人也算是跟哥哥那边有旧,倒不见得是有意的,怕是里面有什么误会。”
话虽如此,可是贾母闻言之后,倒是多看了一眼二太太,面色未变,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哼,老二家的,有时候也别总在府上待着,可以走走亲什么的,实在不行可以去你哥哥那坐坐,别什么事都不问,有误会,有什么误会,你可知西城兵马司同知现为何人?”
贾母语气有些不悦,二太太自然是听出来了,心里也打着鼓,知道内里有事,可是自己实在是不知,摇了下头,
“老太太,儿媳实在是不知,东城兵马司同知左大人倒是还好,可是西城那边,哪里注意的到啊。”
贾母叹息了一声,倒不再埋怨,此话说的没错,哪里能想到西城那边会出事,就说道,
“你可知道京城吴家,吴家的老二,此人名叫吴士起,就是西城兵马司同知,刚刚想了一下,他才上任没几年。”
老太太用手指了下大内的方向,二太太哪里还不明白,吴家,必然是吴贵妃的娘家,怎么回事,牵扯到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大女儿贾元春,心下一惊,就站了起来,
“老太太,可是元春”
“坐下,成什么样子。”
贾母见到二太太如此沉不住气,出声呵斥,可是心急的二太太哪里能坐得住,还想说话,此时的秦可卿倒是听明白了,贾家大女儿贾元春在宫里给皇后娘娘当女史,郎君可是说过,好像还说以后可能会封贵妃,倒是不知道为何那么说,宫里的女人何其多,哪里会让一个宫女直接封妃,没道理。
王熙凤自然是急着出声安慰道,
“二太太,您就放心吧,该打点的都打点了,真有事早就传出来,如今没有信传出也就是最好的消息。”
薛姨妈虽不明白内里的事,可是也知道姐姐的大女儿入了宫,跟了皇后娘娘,可是具体的事并不清楚,也不敢插言。
贾母环顾了一下,倒是认同凤丫头所说,没有信反而是最好的,只是年岁前,夏总管来信说快了,自是也是送了俸银,如今一月又一月过去了,还是没个动静,这是为何?
转头看向秦可卿,出声问道,
“县主,你可有什么信,宫里毕竟是宫里,大丫头一个人孤身进去也是有年月了,如今年岁渐长,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到时候怕是”
话没说完,可是在座的都明白。
进了侍选,再被选上进了储秀宫,基本上是入了宫从宫女做起,好一些的是被主子选上,伺候主子,再有机会就是一夜被皇上宠幸,“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更多的是,默默隐没于宫内,今朝还好一些,要是前朝,那些入了宫的太监宫女直到老死也不能出宫,宫女甚至还有嫔妃还进行陪葬,如今武朝取代了前朝,太祖有感此事有伤天和,就废了殉葬的制度,宫女到了双十还没有职位和被宠幸的,基本上都要放出宫门的,等年岁再大一些,那些还想出去的宫女也是能走的,所以,贾母担心元春处境也不是没道理的,年龄也快到了,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就要到进了眼前,着急也在情理。
秦可卿倒是真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要进宫,再者,之前宫里面给郎君赏婚的女子,也是一次出宫的机会,可是听母亲说,那时候的京城勋贵们,竟然托着门路不让自己女儿出宫,倒是便宜了杨寒玉那个小蹄子,现在有些着急,真是,
“老太君宽心,既然都打点好了,等着信就成,再说了,此事也不是着急的事,还是要看那边的意思,如果是想知道贾元春的近况,不成的话,进宫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秦可卿的话自是无可厚非,只要是诰命夫人,每月都有机会入后宫的给皇后娘娘请安,有皇后和太后的令牌那是随时可进,秦可卿就有太后给的令牌,至于王夫人则是皇后娘娘给的。
贾母倒是反应过来,身在局中有些糊涂了,
“县主说的没错,是老身糊涂了,如果还没消息,老身就舍着老脸去一趟又何妨。”
二太太此时的心也放下来,元春只要没事就好,可是看了一眼秦可卿如今雍容华贵,还是诰命夫人,心里就有了些后悔之意,那时候要是贾家用点心思,求求老太妃,让云春直接入了侯府当个当家太太,做了正妻是否是好一些,可比那个妖艳的狐狸精可好多了,忽然心里又是拒绝,想到算命瞎子说女儿贵不可言,就熄了这念头。
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秦可卿那绝世容貌,暗道,要不是县主长得如此一张脸,恐怕在府上过的并不如意,那个杨寒玉自是不说,就是跟来的两个侍妾也是一等一的样貌,至于林黛玉,那神情怕是个男子都吸引,想来侯府莺莺燕燕环绕,县主怕是内里并不如意,此念头一出,倒是没了刚刚后悔的心情。
不过自己妹妹还是要照顾一番,遂问道,
“妹妹进京,老宅那边可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