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夫子,怎么可以这样,弟子身体不舒服,身子疲惫不堪,还是让他俩去吧。”
“大哥,大哥,不能够这样,我们弟兄俩可是和您一直在一起的,哪能这个时候把兄弟们给丢下呢,要去一起去。”
于仁本想让两个跟班跟过去,自己回去休息,哪里想到,这二人如此不识抬举,竟然还想拉自己下去。
白鹿书院里,
于仁三人站在院子里,听到座师夫子的话音,忍不住不满的相互指责,都不想过去。
哪知道江炎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反而看着三人没好气的再问,
“怎么,有意见?”
“呃,夫子,弟子不敢,”
于仁三人哪里敢在江炎面前撒野,名满金陵的夫子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等人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一想到今日,本来是教训下宋子文的,最多揍他一顿就行了,哪里想到人没打到,一路上会出那么多事,心里不免对宋子文有些忌讳,此人太晦气了,扫把星。
“那就好,宋子文回去收拾一下,晚些再找你,侍卫长,拿上绳子,担架,我们走。”
“是,谢夫子。”
宋子文连忙行礼谢道,目送着一群人出了书院的大门,忐忑不安的回了自己屋子,先把书篓放下,然后开始收拾床铺,再把一身脏衣服换下,然后准备去了食房,用饭票吃饭去了,毕竟考核甲等的寒门子弟,在书院的用度一律免费的,不吃就浪费了。
二楼,
蓝信文还在南边的窗户边的蒲位上坐着,默默温习功课,毕竟是快要临近恩科了,说什么也要考个进士,所以并没有在意书院的其他事,就是书院的诗会也没放在心上,父亲说的对,都是虚名,有功名在身,胜过千言万语。
而且毕竟是在金陵城,又在白鹿书院内,即使有事,又能出什么大事。
哪知道刚抬起头,就见到不少书院学子慌乱的跑了上来,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作为书院的首席,自有体面,上来的学子都是恭敬的给自己行了礼,然后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书册默读,只是你读的书册都拿反了,什么意思。
没多久,身边的小书童也是快步上了楼,来到了蓝信文的身前,从书篓内拿出水壶还有茶碗,给蓝公子倒上一杯茶奉上,看了下四周的人,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
“公子,不得了了,书院出事了。”
“咳,能出什么事?看你神神秘秘的。”
蓝信文也是端起茶碗小口喝了起来,不过确实感到气氛不对,都聚在一起嘀咕什么呢。
“回,公子,书院的宁保宁公子,听说死在了后山的林子里,座师江炎带着书院的护卫还有于师兄三人去寻找了。”
正喝茶的蓝信文顿了一下,又默默喝了一口,书院这是出命案了,谁出得手?
蓝信文根本没有想过是书院内的学子自己动的手,来此读书的都是金陵有头有脸的家族,哪里能轻易树敌,至于那些寒门,也没有实力,不过也不一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关键就在马上恩科了,会不会与此有关,看着小书童那紧张的样子,问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或者听到些什么?”
“回公子,小的在楼下还听那些书院的弟子说,是不是鬼魂索命,白鹿书院是建在以前坟地里的,如今金陵城又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的怨气经久不散开始.”
“放肆,此话万万不可说。”
小书童的话还没有完,就被蓝信文呵斥住,此话万万不可乱说,父亲就交代过,那些人不管是不是真的谋逆,洛云侯怎么杀都是于江南文官无关,也与世家豪族没有牵连,是他们勋贵内部的事,切记不可插手,尤其是甄家,贾家,史家,王家,薛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洛云侯,他母亲也是王家的女子,外人更没有理由插手其中。
“是,是,公子,小的不说了,不说了。”
小书童听到公子训斥,哪里还敢乱说,连连摇头表示不再说了,可是蓝信文话音一转,拿着毛笔敲了一下书童的脑门,小声道;
“不能在外面说,你下去等着,看看到底出了何事?那宁保是否真的死了,还是被书院里的学子给杀了,然后在让府上的侍卫给本公子守在楼下,随时跟着本公子,可明白?”
小书童愣愣的在桌前没有动,蓝信文又是用毛笔敲了一下书童的脑门,
“明白,公子,小的明白,这就去,您放心。”
书童又从书篓内拿出一叠云糕放在书桌的一角,然后还有一块净手的锦布,把书篓靠在一边,就起身冲下楼去,去前院召集护卫了。
看着书童的背影,蓝信文忽然感觉周身一阵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书院仿佛有一些阴气笼罩了过来,难道还真是谋逆的人冤魂所聚急的,心底摇了摇头,感觉有些可笑,“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等读书人心中自有正气,煌煌天日一切宵小无处可藏。
随又捏起了一个云糕放入口中,甚甜,净了手,拿起书册温习起来。
书院后山,
江炎带着于仁三位学子还有书院不少的护卫,在密林搜索着,于仁一来到此处,心气神都没有了,不断地指错路,至于身后两位跟班,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好似鬼上身一样。
又一次遇到了此前的树,江炎也感到不对了,
“停,于仁你怎么带路的?此地已经来过三次了。”
“什么,不可能,就是此棵树,然后顺着这棵树往密林再走一会就到了一处凹地有个棵老槐树,宁保就在上面。”
于仁虽然惊慌,可是当时带着宋子文的来的时候,见过这棵树,自己好像还踹了一脚,对,有脚印。
于仁赶紧走过来,趴下,看到树根有一个泥脚印,就说道;
“夫子,没骗你就是此树,我之前还用脚踹了它呢,不,不会它不让我们走了吧,鬼遇上打墙了,树兄,恕罪,恕罪。”
于仁脸色一白,在那不停的行礼告罪,江炎见了三人的样子实在不想再训斥了,过来查看一番,确实有印记,而且路也没错,但是怎么会原地转圈呢。
看了身后的侍卫,问道;
“尔等可有发现?”
身后的侍卫都是分散开来,检查了一下除了来的路,只有一个方向没有印记,侍卫长就说道;
“夫子,三个方向有人来过得印记,只有一处没有,小的觉得应该走没有印记的地方。”
“好,就走那条。”
江炎点了下头,带头走了过去,还在给树行礼的于仁三人只得赶紧跟上,还恐惧的看了下四周,穿过密林,果然有一处凹地,中间却有一颗有年份的老槐树,中间也有个人影在上面。
“到了,夫子,就是这,宁保就在上面。”
躲在最后的于仁在队伍里喊道,江炎和护卫警觉的看向四周,然后带上手衣,慢慢的靠了过去。
到了老槐树的树枝笼罩的地方下,明显阴森清冷的感觉,汗毛都有些竖立起来,走进后往树上面看去,只见宁保衣冠楚楚的靠坐在上面,一脸诡异的微笑,和活着的一样。
江炎和侍卫们心中一寒,不由得停下脚步,江炎试着出声喊道;
“宁保,宁保。”
喊了两声,没人应答,江炎挥了下手,
“你们,上去,把人弄下来,看看四周可有什么线索。”
“是,夫子。”
侍卫长应声先走了过去,先是查看了地面上,竟然没有印记,树干也没有摩擦的痕迹,宁保是怎么上去的。
瞬间有些冷汗湿了后背,
“夫子,此地蹊跷,地上还有树干上竟然没有人攀爬和踩踏的痕迹,宁保怎么上去的?”
“哦,竟有此事。”
江炎走过来,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地上土地上有一层泥烂的落叶层,除了自己等人脚印,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而且树干上的老皮,也是一点没有被踩破的痕迹,发现却有其事,可是一抬头看着坐在树上的宁保,对啊,他是怎么上去的,或者他人给弄上去的。
江炎立刻在树的四周走了一圈,四下摸索着,一无所获,心底不由得凝重起来,
“先把人放下来,然后不要破坏现场,嗯,拿绳索把人直接套下来,你们几个人在树底下接着宁保,把人抬回书院再说。”
护卫脸色都白了,可是无奈的点头答应,侍卫长石柱也没有上树,拿出绳子挽了个圈,然后往树上抛去,套在了宁保上身,然后让其余的护卫在树下接着,用力一拉绳子,宁保就很利落的从树上跌落,恰好被属下几人接住,然后把宁保平躺放在担架上,就脸色煞白起身退后,尤其是接住宁保的二位侍卫,手还不住打着哆嗦。
江炎和侍卫长迅速走了过来,见到宁保竟然如常人一样笑着,人也没有僵硬,实在是奇怪,伸手在脖颈试了一下,已经没有了呼吸,确定是死了,又看了下四周,猛地天昏暗下来,抬头仰望,东面的天际一片乌云涌来,来雨了,江炎不得已拿出准备好的白布盖在宁保身上,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走,起雨了,回去。”
“是,夫子。”
侍卫们抬起担架,一行人就疾步往回走,此时天上隐约有雷声传来,于仁三位学子,吓得根本不敢抬头看,就慌忙跟上,刚出了凹地,满山遍野的狂风吹起,把盖在宁保身上得到白布吹起,再次露出那诡异的笑容,于仁三位学子再也忍不住惊叫起来。
“啊,啊,夫子,他笑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