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扬州城,
汪家的老宅也是灯火通明,昨夜的刺杀前功尽弃,自己的人死伤惨重,汪应寒就感觉事情有些脱离了掌控。
“老爷,是不是在集结人马,再去刺杀一次?”
身后的管家也是出声建议,汪应寒摇了摇头,
“失了先机,皇城司的人必然有了防备,可惜等不到林如海毒发身亡,快让人连夜准备马车,运送东西,把汪家府上的人分散逃走。”
“老爷,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嘛?”
“哎,此事王爷失算了,汪某尽力了,如今也是该为汪家自己想想了。”
汪应寒说完一时间失了神,老管家更是心里有些悲凉,刚想走,哪知道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一声笑声。
“哈哈,人都说扬州汪家乃是百年世家,哪曾想竟然是如此鼠辈。”
“谁,在那藏头露尾,鼠辈倒是和阁下比较般配啊。”
汪应寒眯着眼转身看了过去,老管家也是暗自拿着短刃警戒着。
身后的隔档之内,走出了一个黑衣人,带着蒙面,甚是精壮。
“在下太平教护法左锋,汪会长,别来无恙啊。”
“是你,来此何事?”
汪应寒也是心中猜测,此时太平教来人可是没安好心啊。
“哈哈,能有何事,总不能是找汪会长叙旧的吧,本座来此就是救你汪家而来的,汪会长还不知道吧,金陵卫军将领的家眷可都是被抓了,如今就关在旧宫的地牢里,罪名可是谋逆,你说他们还能活吗?”
左锋哈哈一笑,走了过来,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就坐了上去,汪应寒也不恼怒,反而也是拉过一个椅子,对面而坐。
“那左护法有何指教?”
“哈哈,汪会长好胆色,不愧是纵横江南的盐商,俗话说狡兔三窟,汪会长不会不知道自己有今日的境地,没留后路嘛。”
“那就不劳护法挂念了,汪某可以和太平教合作,保住我汪家的人逃过一难,以后的事好说,听闻太平教来江南缺少银子,汪某不才,五十万两银子奉上,今夜就可以搬走。”
汪应寒始终眯着眼微笑地说道,左锋也是定定的看了过来,
“好,成交,但是本护法还是期待和汪会长共谋大业,今日叨扰了,我的人会在码头盯着,今夜就开始转运,汪会长还是早作准备吧。”
“请。管家带着护法去提银子。”
“是,老爷。”
至此,汪家也是一夜灯火通明,里外开始运送东西到城外的庄子内,守夜的府军都是发了一笔财,见到汪家拿着卫军大营的令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直接在南城门留了口子,装作没看见。
汪应寒更是先把一家老小转移了出去,只身留下主持大局,待明日在安排族人。
太平教的左护法的左锋,则是安排人,连夜把那五十万两银子搬了出来,然后迅速的转运到了扬州城的据点地下埋着。
至此,江南太平教众的费是有了,更是心惊盐商的财富,
“周秀,盯着汪家,有机会把汪家拉下马,江南咱们需要他,”
“是,护法。”
翌日清晨,
寂静的金陵城宛如一个睡醒的少女,在沉睡中醒来。
江南的早晨,明媚恬静,带有水乡的安逸。
百姓都是早早起来忙碌着,大门大户的府邸,仆人和小厮早就起来忙里忙外的,为主家采买果蔬准备早膳。
旧宫里,
在此熬了一夜的汤将军,见到天色微亮,即刻让身边的游击将军立刻准备饭食,让弟兄们吃饱。
还特意嘱咐道;
“王将军,让弟兄们在杀一只羊,给炖了,然后给牢里的那些人在吃一顿好的,让他们吃饱在上路。”
“是,将军,末将这就去办。”
说完,身边的王将军回了大营传令去了,汤正也是回头望了望地宫里的哀嚎声,心中有些不忍,可是转念一想,谋逆之罪哪次不是血流成河。
里面的事必然是恐怖,少打听为妙。
“副将,你带人现在就去清点钦犯的人数。”
“是,将军。”
副将也是不敢耽搁,在汤将军的注视下,带人打开地牢的大门,走了下去。
到了里面,然后带着禁军,拿着名册,开始一间间牢房查验起来。
可是喊着冤枉,着实让副将费了一些力气才查验完。
汤正一直没有离开地牢的入口处,坐在外面等待着,心里想着如何行事,城里目前被禁军控制着,应该不会出现劫法场的事。
只是行刑的地点颇有些踌躇不定,按照以往金陵城的规矩,都是拉到菜市口处斩的,后来在最近的秦淮河畔,也是有一处,一时间犹豫不定。
“报,将军,卑职已经在地牢查验完毕,所有人都在,一人不少。”
“好,叫上弟兄们准备先吃饭,回了有的忙的。”
“是,将军。”
就在汤正在旧宫大营准备吃饭的时候,不少身穿平常百姓衣服的人,竟然聚集在被封的严府宅院之内,可是每个人身上都是鼓鼓囊囊的,必然藏有兵刃,最前面领头的老者问道,
“可查清被羁押的人关在哪了没有?”
“回统领,知道,卫军的家眷,都被洛云侯抄家关在了旧宫的地牢之内,而且,秘卫来报,今日旧宫里的禁军戒备森严,颇有些不同寻常之处,恐怕有事发生。”
下首一位精壮的汉子头目,也是快速说着得来的情报,老者听闻,也是心有戚戚,心有伤感的说道;
“怕是洛云侯要下手了,王爷命令就是要救出严从指挥使的家小,可是我们来晚了一步,真是该死。”
“统领,也不怪我们,是半路上那些人黑衣人的阻拦,那些人可不是简单的劫匪,个个都是好手,要不然早就被我们解决了。”
下首的头目也是一脸的愤恨之色,本来计划留有充足的时间,哪曾想半路杀出一伙人,不断地找麻烦,要不是下江南走的急,早就解决他们了。
老者也是一脸的阴霾,那些人是谁的人,暗卫不像,北王府的秘卫也不像,看路数倒是似曾相识。
“此事,容后再议,李东,你即刻带人盯着旧宫的方向,看看他们出来后准备去哪。其余的人都出去待命,不过以我之见应该是距离最近的秦淮河处行刑。”
“杨统领,你怎么知道会在那,万一去了菜市口不就麻烦了?”
李东也是有些着急问道,禁军选的刑场可是关键,要是猜错了,可就被动了,连埋伏的时间都没有。
杨统领摸着胡须,看了看南边旧宫的方向,斩钉截铁地说道,
“旧宫汤将军必然会选择离得最近的地方行刑,因为昨夜洛云侯,早就集结了部分兵马南下了,要是路上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已经到了,你说金陵城,如今就快城一座空城了,换你是汤将军会冒险去远的地方吗?”
千户李东也是闻言一愣,想了想也有道理,换作是自己也是选选择近的,稳妥为主,当然心里也没有底,万一错了可就麻烦了。
还是要提前知道为好,就说道,
“是,统领,卑职知道了,还请统领小心些,这些禁军四卫军虽然不如京城的大内的禁军,但是能留在金陵必然有些本事的,卑职这就带人去那边盯着,只要禁军有了动作,卑职会立刻传来消息。”
“去吧,你也小心,其余人潜伏到秦淮河,以以往信号为主,收到信号后再动手。”
“是,统领大人。”
说完,一屋子的人就各自散去,老者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可是想到一路来的坎坷,还有那么多眼线盯梢,难免感觉有些阴霾,事在人为,只能尽力而为了,只是严从怎么会死在漕运总督府呢,有人给沈学仕通风报信,还是另有他人提前给了信,费解啊。
“统领,我们怎么办?”
身后的秘卫也是小声的问道,老者也是回过神来,看了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走,换下一个地方,此地不可久留。”
“是,统领。”
杨乘就带着东王府的秘卫即刻离开了严从的府苑,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的大片血迹也无人清理,显得阴森可怖,更显得凄凉无比。
扬州城,
早上天一亮,
水军船队就接近了目的地。
张瑾瑜在船上睡的不安稳,就起了个大早,来到了楼船上面问道;
“还有多远?”
“回侯爷,前面就是。”
楼船上卫军哨兵一指前面的岸边一处黑影回应道。
张瑾瑜往侧前方看去,果真,不少船留在那正在卸货,
“快,靠过去,宁边让那个副将带人控制卫军大营,剩下的直奔扬州城,今天要好好磨磨刀了。”
“是,侯爷。吹号。”
宁边在身后也是跟着大喊,
楼船上的哨兵也是拿起号角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一响,
警戒着整个船队,楼船上的军士早就披甲持刃的站在甲板上等待着,一靠岸就冲下去。
倒是扬州的码头,一点也不比金陵的码头差,甚至更为繁华无比,来往的船只,还有码头竟然还有一座座仓库,人更是拥挤不堪。
几乎所有在忙碌的百姓听到河道上传来的陌生的号角声,都是不由得看向北面的河面上。
哪知道,庞大的水军船队已然到了眼前,反应快的早就撒丫的就跑了,剩下些苦力都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集镇上的酒楼,不少食客见了都是喊道;
“快快,走,走。”
“仁兄,为何如此慌张?”
“就是啊,这菜刚刚上来,还没吃呢。”
那位急着要走的食客哪里肯回答,直接下了楼就跑了。
留下了众多食客不明所以,都是围在窗前观看,多少年没有官军来了。
而码头卫军大营内,
“报,将军,河面上出现大批水军的船队,马上就靠岸了。”
“警戒大营,我随后就到。”
“是,将军。”
看着亲兵出去了,汪副将也是着急问道;
“叔父的人都撤出去了没有,洛云侯都到了。”
汪应寒的管家也在此,也是着急上火的说道;
“汪副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得到消息太晚了,府上现在都还是刚刚准备逃,可是洛云侯都是骑兵啊,您还是早做打算。”
“什么,那些东西就不要管了,直接跑了再说,早做打算,人都到眼皮子底下了,我早就说先把那群皇城司的人解决掉,叔父不听啊。”
“将军,那小老儿就回去禀告家主,此地还需要将军拖延一二。”
管家也知道此事紧急,就暂且告退。
“快走。”
王副将也是催促道,见到人走后,则是出了营帐,带着亲兵登上了水寨阁楼,看着越来越近的水军船队,也是眯着眼。
“下令,所有弓箭手瞄准水军船队。”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