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没有言语,而是尽量让冯文远的情绪得到释放。
许一阳被勾起往事,不住叹气,他想安慰冯文远几句,可一想到张奇是给他治病,也只能沉默。
冯文远越哭,记忆之海就越是汹涌澎湃。
他哭着哭着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儿,晕厥过去!
“啊?他、他怎么了?”
许一阳放下茶杯,立马上前查看。
张奇摆摆手,“哭缺氧了,没事,睡一觉就好。”
说着,张奇让开了自己的座位,把冯文远搬扶躺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才坐在了许一阳旁边。
“冯文远在国内挺出名的,但是在京城,他有点入赘的意思,这点儿你知道吗?”
许一阳看了一眼冯文远,侧首望着张奇问道。
张奇微微颔首。
这个消息,他还是从9527那里了解到的。
冯文远出身贫寒,林婷出生在医学世家,据说林家的祖上,在前朝就是御医。
林家在京城除了林南山这么一位京城的知名医生外,有很多医学大家。
这些医学世家,能在京城立足,除了靠祖上的积德行善,手里必须得有真本事,要不然谁护着你?
不过,林家混到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本事更是成为了他们扎根京城的一张很重要的牌。
冯文远的家庭出身,按道理来说跟林婷是天差地别,只不过林家对于女子的择业,不像男子那样严苛,给了这么一个接触机会。
然后,冯文远就凭个人魅力,俘获了林婷的芳心。
成了这么一段姻缘。
要说这些年的日子,冯文远在这种家庭关系中,没有受过气,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天这场痛哭,很难说清,因为什么。
“你知道的话,为什么要这么鲁莽呢?”
许一阳幽幽地看着冯文远轻声问张奇。
跟聪明人讲话,不用每句都指名道姓地说,以如今冯文远在境内获得的地位,都不足以配上林家,许一阳真的想不明白,张奇为什么为了冯文远,得罪一个可能很让人疼痛的林家。
张奇颔首道:“冯教授是著名的植物学家,而我这边,刚好缺这么一个人,又刚好看到他被人迫害,不管是出于我自己考虑,还是出于他本身,我没第二条路选!”
“你……”
许一阳微怔了怔,忽然笑道:“你这个轴的性子,跟你爸倒是有几分像!”
“像吗?”张奇很好奇地问道。
见张奇有意往深了扒,许一阳仿佛不想回忆似的故意岔开话题,道:“野生草药不是野生就行了?你找这么一个植物学家过来,你是想提高野生草药的产量?”
“不单单是这样,植物学家不只是能提高产量与品质啊,可以搞药物研发,可以搞生态保护,还可以研究质能植物可再生能源,很多作用的,我这边一直不好展开,就是因为缺少像冯教授这样的人!”
一想到后续的计划,可以稳步推进,张奇就难以掩饰自己的开心。
许一阳越听越不懂了,索性道:“希望你这么干,值得,要不然你未来可就麻烦了!”
“林家吗?”
“我可没说!”
张奇看许一阳的表情,略一沉思,便微笑道:“许工!你在京城的关系,也挺复杂嘛!”
“嗐!我从事的这个活,接触的人,就没有简单的,要说简单……”许一阳看着张奇,“也就你和你的族人,简单!”
“简单吗?”
“简单!”
张奇微笑颔首,“越简单越好,人与人就应该搞的简单一些,不是吗?”
许一阳笑了,不再说话,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道:“我眯一会儿!”
“嗯。”
张奇等许一阳闭上眼睛,观察了一下冯文远的状态,又上手搭了一个脉。
冯文远的脉象平稳,显然已经逐渐在恢复,如果不是9527让他调换给了林南山一支肝素,冯文远下飞机前,是绝对恢复不了太多的。
张奇从口袋里掏出调包后的制药瓶,越发感觉在如今这个环境里,提升自己是多么重要。
作恶的连成一片,受苦的人,只能抱怨。
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只是等着这么一个人,或这么一群人,给世人一个公平!
但显然,自己的力量,如今太小太小。
将药剂瓶装回口袋,张奇也眯了眯眼,浅睡!
约两个小时后,随着飞机降落,机身一阵剧烈的晃动,张奇第一个醒了过来。
许一阳也晃晃悠悠醒了。
冯文远想要翻个身,正碰上一个大的颠簸,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哎哟!”冯文远吃痛,一边爬起来,一边道,“我怎么睡着了?”
说着,冯文远爬起来后,抓住了桌子,又坐了回去,看到面前的两个人时,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开始不信,而后眨了眨眼,又揉了三揉,见桌子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中年。
虽然还很模糊,像是近视四百度,找不到眼镜,可他还是明确看见了人影!
“我?我能看见了?”冯文远激动地又想掉眼泪。
失明这么多天,突然重见光明,就像是丢失了心爱的宝贝,突然被找回,那心情别提多高兴了!
许一阳惊讶道:“你真看得见啦?”
“看得见,看得见!”冯文远兴奋极了,看向张奇,“你果然没有骗我!”
“哈哈哈,怎么敢?”张奇笑道。
许一阳不解道:“就只是哭了一场,眼睛就好了?要是我也碰见一个失明的人,我也让人家哭一场,就能看见?你肯定用‘魔法’了吧”
张奇笑道:“没有用魔法,但用了中医的经验,经验不一定对,但一定有用!哪怕经验错了!”
“这怎么说?”许一阳赶紧追问。
来的路上,听张奇那么说林南山时,他是不信的,但现在真的好了,他就不能不信了。
张奇道:“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这话不太对,眼睛其实是肝的窗户!”
“嗯?眼睛是肝的窗户?”
许一阳和冯文远同时听懵。
张奇微笑颔首,“肝开窍于目,目为肝之外候,肝脏直接影响视觉功能。之前说冯教授中毒了,其实差不多相当于有一个人充当了劫匪,在肝与目中间打劫,把本来该给眼睛的供养给吃掉了,眼睛得不到供养,自然就看不见了!”
“我的天,还能这么解释?”
许一阳佩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