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汪海风的说法,他是一个星期之前,在赌场上无意间遇到卢家大少爷卢子平。
两家原本就暗暗较劲,各不相让,赌场里又容易被冲昏头脑。
他和卢子平对赌几局,都有输赢,谁也没占到便宜。
后来卢子平看似不甘心草草收场,提出赌上一局大的,汪海风想都没想,瞬间入套。
二人便立下合同字据,在众人的见证下,豪赌一场。
结果汪海风输的血本无归。
等他回想这件事,才发现被卢子平下套了,人家最开始就是冲着他去的。
汪海岳越听脸色越难看,没等汪海风把话说完,他气不过,开口打断质问。
“你在赌场输了钱,回来跟爸爸直说便是,爸爸最多说你几句,还能把你的手脚打断吗?”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蓄意加害爸爸,难道是卢子平拿枪指着你,让你这么干吗?”
听到这话,汪海风哭丧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输得太多了,根本不敢告诉爸爸,他真会打断我的手脚,我一时糊涂了!”
汪霖山无奈地追问道:“老二,你到底输了多少?难道天还能塌下来?”
“四、四十亿。”
汪海风非常小声地吐出一个天文数字,然后小心
翼翼偷看汪霖山的神情。
“你说多少?”
汪霖山一愣,下意识地又问了一句,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没办法,汪海风满脸痛苦地大声回答:“四十亿,我输给了卢子平四十亿!”
“你、你,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在确认这个数字之后,汪霖山脸色铁青。
随手拿起床头的一件玻璃摆饰,朝着汪海风砸过去。
汪家虽说有几百亿的资产,可大部分都是公司名下的店铺厂房,以及不能随意变现的各种股票债券。
账面上真正能随意使用的流动资产,还不到一百个亿,这是汪家的全部家底。
换句话说,汪海风看似儿戏的一场赌局,直接输掉了汪家的半壁江山。
一旦汪家替他把钱赔出去,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家族产业的资金链将捉襟见肘。
好多谈好生意都得因为资金短缺,而暂时搁浅,无法启动。
甚至银行那边也会察觉到风险,重新评估和汪家的合作,比如提前收回贷款,或者减少放贷数额之类的。
难怪汪海风不敢把事情告诉汪霖山。
换做汪家任何一位长辈,把他打断手脚,都是最轻的处罚。
“呼,呼!”
砸完东西的汪霖山,突然面色煞
白,大口大口喘着气。
坐在床边,摇摇晃晃,状态很不对劲。
汪海岳心中大急,转身跑到门前,将门拉开,对等着门外的宋客叫道:“宋医生,快,快进来!”
他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清楚。
宋客见他心急如焚的模样,便意识到汪霖山身体出了状况。
“闪开。”
话落,宋客闪身进屋。
三两步来到床前,用手拖住汪霖山的后背,有规律地拍打几下。
嘭嘭。
宋客拍打的力道很轻,可效果十分吓人。
汪霖山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听上去就跟擂鼓一样。
把汪家兄弟都看傻眼了,他们又不敢随意打断。
好在经过宋客拍打,汪霖山立竿见影,张嘴大声喘息,渐渐回过气。
宋客顺势将他胸前,插在毛巾上的银针收回,让他靠在床头,身体坐正。
“宋医生,谢谢你。”
见老父亲转危为安,汪海岳稍稍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宋客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客气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汪霖山总算缓过劲,很是感激地冲着宋客点头示意。
他顾不得有宋客这个外人在场,再度对汪海风发问。
“老二,那也不对啊,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卢子平
若真是做局坑你一大笔,他只要拿着跟你立好的字据合同,直接上门要账,难道我们汪家还敢有脸赖账吗?”
“你带回来的那盒蛟玉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东西,他怎么知道蛟玉香能让我发病昏迷呢?”
汪霖山果然是个老江湖,立马就问到了重点,卢子平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就如同他说的那样。
四十亿的赌债虽多,但只要汪海风确实在合同上当众签字。
此事关系家族名誉,这笔钱汪家砸锅卖铁都得给,绝不可能随意抵赖。
汪海风把蛟玉香带回来献宝,显然是卢子平授意的,那么蛟玉香肯定是卢子平给予。
他居然提前预料到,这玩意能加重汪霖山的病情!
由此可见,这件事幕后还有更深层次的阴谋。
“这我就搞不清楚了。”
汪海风缩着脑袋,努力的回想:“那天我输了钱,又不敢告诉家里。”
“卢子平就提出让我把蛟玉香带回家里,只要爸爸你用上几天,我欠他的钱就一笔勾销。”
“当时我曾怀疑蛟玉香有毒,不过卢子平为了打消我的疑虑,立马当场点上一根,还闻得津津有味,表示根本没毒。”
“然后我就没有多想,反正照他的话去
做,就能免去欠款,我就这么干了。”
直到此时,汪海风总算把事情的经过说完。
这一切都是卢子平在算计,他完全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哼,二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汪海彬见汪海风如此天真,竟然对卢子平这种人心存幻想。
指望着对方事后能履行约定,简直可笑至极。
他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怎么就不想想,卢子平能设局坑你,让你做出加害爸爸的事情。”
“等到他的目的达成,他真的会将赌注一笔勾销?还是说他已经把那份合同给了你,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我……”
听到汪海彬的连声质问,汪海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压根不知该说什么。
汪海彬在年龄上要比他小两岁。
但是眼界阅历,处事经验,比他要强出十倍。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汪海彬听完他的叙述,就能反应过来,卢子平绝不可信。
他身为当事人,赌局都过了一个星期,还在被人耍得团团转。
这种心性和智慧,着实难当大任。
怪不得他在家族里的定位就是纨绔子弟,汪霖山从不让他插手生意上的正事。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