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有点害怕

薛含香把留宿在谢家的人一一安排妥当后,最后才张罗人手送谢绝回新屋。

房中静默无声,听起来,里面的人只怕是已经等睡着了。

谢绝今夜喝了不少,方才比试好不容易结束了,本以为可以散场的她,临时又被凤清然叫走喝了半个时辰,直到将凤清然等人彻底喝趴下,她才寻了个借口离开。

此刻瘫软在凉亭中。

连薛含香回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主子,喝点醒酒汤吧。”薛含香抬手让下人们等候到一旁,自己则端起瓷碗喂到谢绝唇边。

“她们都安置睡下了?”她含糊不清问。

薛含香捧住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将汤药喂了几口进去,方才柔柔的回道:“是啊,折腾了好一阵才送回房的。”

“那就好。”谢绝听后舒了口气,直起身来接过碗便一口干了,“你们也早点下去休息吧。”

薛含香担忧的望着她,“主子,我送您回房吧?若是主夫待会儿不满,问起什么,我也好替您回答。”

“不满?他不会不满的,放心吧,我还留有三分清醒。”说着,她起身大步离去。

薛含香徒留原地,望着那道夜色中孤身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失落。

今夜过后,她便是有夫之妇了。

薛含香没有说,他其实十分理解太女殿下和贺兰三皇子,为何会在深夜迟迟不放主子离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她们二人定然也是这样想的。

只可惜,他也太过了解谢绝,此刻的她恐怕早已归心似箭。

谢绝没有敲门,而是精致推门而入。

独孤曦微亦没有锁门,甚至说,他还一直维持着方才谢绝出去时,端坐榻上,纹丝不动的姿势。

谢绝看了眼桌上未动的饭菜。

一边揉着发疼的额头,一边走近问:“怎么没吃?”

独孤曦微闻声抬起头来,见她面色泛红,发丝也有些许凌乱,随着靠近,更是浓浓的一大股酒味扑面而来。

独孤曦微忽然怔愣着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直到谢绝在桌旁坐下许久,他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因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太久,手脚都有些发麻,不能动弹。

谢绝叫人将饭菜收走,又问了声,“厨娘是不是都休息了?”

“是。”薛含香答道。

谢绝挽了挽袖口,“去准备热水给主夫沐浴,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前半句是对薛含香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对独孤曦微说。

独孤曦微双颊微红,感受到薛含香投来的目光后,垂首躲开了视线。

大婚之日,挨饿受冷落的郎君有很多。

但在新婚之夜心疼主夫没有用膳,拖着疲惫的身躯还要主动为其亲自下厨的妻主,这世间,恐怕只有谢绝一人。

没多久,谢绝端着简单的几个小菜和一碗白米饭走进房中,刚好碰到从浴房回来的独孤曦微,他发丝微湿垂落身后,喜服褪去,只着了单薄的白色亵衣。

谢绝朝他招了招手,“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小步迈了过来,“不是……”

“那是什么?”

独孤曦微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只是……还有些不太习惯……”

谢绝笑了,“无事,那就等你慢慢习惯了。”

看着他小口小口,极其斯文的吃了小半碗饭,筷子多在清炒时蔬中来回,谢绝便暗自记下他喜欢吃青菜的习惯,薛含香只怕已经睡下了,谢绝也不想再麻烦他。

便道:“放着吧,明日再叫人收走。”

独孤曦微点了点头,仍是那副垂着眼帘,看上去无动于衷的样子。

尽管脑中从喜娘那声“入洞房”后便开始回想起了柳思雪教过他的种种侍奉之道,但独孤曦微却还是无所适从。

这本就是他期盼了许久的事。

如今真正实现了,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叫什么道理?

好在谢绝今日也有些晕眩,坐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瘫软倒了下去。

也没催促什么。

等待了不知多久后,独孤曦微深吸了几口气,又暗中掐了掐手心,终于鼓起了勇气靠近。

世人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然而此刻的独孤曦微却只觉得脚下每迈出一步,都重过千金。

好不容易来到塌边坐下,本以为谢绝呼吸匀称,早已睡着,谁知腰上忽然摸上一双炙热的手掌,扯出他亵衣上的腰带。

他呼吸一滞,扭头看去。

直直对上谢绝含笑如弯月般的双眸。

“你,没睡?”

谢绝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今夜是什么日子,我又怎么可以先睡得着?只是我不这么装睡,你又岂能乖乖地自己过来?”

“你!”他气急,咬住唇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胸口更是连续起伏了几下,“我害怕。”

听到他说出内心恐惧的谢绝手下一松,径直向上攀去,随后揽住了他的肩头,将人扭转过来,面对面相视着。

独孤曦微别开脸,不敢看她。

准确的说,是不敢触碰她眼底浓浓的占有欲。

谢绝抬手一挥,床头忽明忽暗的灯盏就此一灭,房中重归于黑暗,寂静无声。

耳边充斥着二人的呼吸声。

气氛更为微妙了。

谢绝缓缓直起身来,前胸贴上他的后背,濡湿的发隔在两人之间,不时骚弄出一丝痒意,谢绝伸手要将它拨开。

却听身旁的他呼吸一重,下定决心般说道:“我,我自己来……”

柳思雪说,新婚之夜的女郎们,大多都很粗暴,有时候甚至会伤了郎君们的身体,但这些也不要紧,要紧的事,要主动一些,主动伺候妻主的郎君才能在今后的日子中获得更多的宠爱与侍寝的机会。

所以,独孤曦微想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

好好的,侍奉她一次。

他双手微颤着解开衣带,尽管夜色漆黑如墨,他连谢绝在哪儿都看不清楚,却仍是觉得有种莫名的羞耻。

可是,在妻主面前宽衣解带,伺候她,本就是每一个夫郎的分内之事。

这么想着,他渐渐褪去了身上的衣衫,在此过程之中,她亦沉默无声的静静等待着。

谢绝很想告诉独孤曦微,她也有点怕是怎么回事?